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綰綰剛抿了一口,張翠蛾就趕緊把裝著水的竹筒搶了下來,絮絮叨叨道:「明州阿姊說了,劇烈運動完了不能猛灌水,喝一口就得了。」說完,小心地將竹筒又背回到身上。

趙明州笑著看了一會兒兩人搶竹筒的戲碼,轉頭對身旁的桐君說:「那幫人跟了那麼久也不動手,估計是在等什麼吧!」

桐君擦了一把額上的汗,臉上的疤痕被汗液浸得紅一道白一道,著實駭人。她抬起頭,指了指頭頂的天空:「你瞧,今晚這場大雨是免不了的,他們打著咱們的主意呢!」

趙明州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自己身後沉默前行的隊伍。自蘆溪一戰後,十數名女逃人決意跟隨趙明州前往廣西蒼梧。一路上,「趙明州」三個字成為了逃人的旗幟,吸引著更多的人加入其中。到了贛州附近,這支隊伍已經有了近百人的規模。

隊伍之中皆是身體強健的女子,不懼山高路遠,不問前途吉凶,只為了相同的信念聚成了一團火。

不做奴隸,以自由之身活著。這是趙明州唯一的許諾,但對逃人來說,這一句話便也足夠了。

「諸位姐妹」,趙明州揚聲道,「我們結伴而行已經很久了。這些天,我們一起練拳,一起打獵,同吃同睡,同喜同悲,我對你們有著全部的信任。」她抬起手,指向沒入山間的小路,「現在,我們的身後跟著一支四百人的隊伍,看上去兵強馬壯,比我們人多,也比我們高大。他們跟了我們很久,正等待一個時機吞掉我們。」

「現在,擺在我面前的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把我們的命運交給頭頂那鬼老天,寄希望於他們不對我們動手,咱們兩支隊伍相安無事;另一個,是把命運握在我們自己手裡,和他們真刀真槍的打一場。」

趙明州笑著昂起頭,睨了一眼頭頂的蒼穹:「現在,我想問問諸位姐妹,你們信我,還是信它?」

***

濃重的黑雲層層疊疊地攏在一起,如同數座正在升起的山巒。雲層之下,險峻的山峰此刻卻顯得渺小低矮,仿佛等待聽從人類號令的惡犬。「轟隆隆」,令人脊背發麻的雷聲滾滾而來,一道慘白的閃電撕裂半張蒼穹的臉,將整個天地侵染得猙獰而暴虐。

潛藏在草叢間的羅明受用食指抹了抹自己唇上蓄得兩撇小鬍子,此刻他的鬍鬚因為靜電的緣故根根豎立,要沾點口水抹一

抹才能順滑如初。

羅明受年紀不大,年輕的眉眼配上兩撇八字鬍頗有些不倫不類之感。可偏偏這樣一個混不吝的角色,卻是隆武朝廷招撫的名聲最大的海寇。

羅明受率領麾下水師馳援贛州,卻被清軍一把火燒毀了八十艘大船,火藥兵器損失殆盡,不得不帶領剩下的兄弟倉皇逃竄。無巧不成書,跑得憋了一肚子火的羅明受竟遇上了帶隊前往廣西的趙明州。

羅明受恨恨地啐了一口痰,罵道:「今夜就是那幫漢軍旗的死期!這幫清廷的走狗,我見一個砍一個,見兩個砍一雙!」

「老大,咱們說什麼也得出了這口惡氣!打不贏那幫建奴,還打不贏這幫二狗子嗎!」一旁的侍衛幫腔道。

「啪」的一巴掌,那侍衛的臉上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他娘的不會說話就給老子閉嘴!誰說老子打不贏建奴,是那幫混蛋使詐,不按套路來!」

侍衛捂著自己漲紅的側臉,一疊聲地道:「是是是!是那幫混蛋使詐!」

羅明受哼了一聲,罵道:「誰還不會使詐呢!老子雖然不認字,可這兵法也是會的,今兒咱們也使一回!」

「使一回使一回!」手下轟然應和。

「就使那招——落井下石!」羅明受昂首挺胸道。

豆大的雨點終於隨著羅明受的一錘定音落了下來。羅明受帶領眾人埋伏在一人高的蒿草中,借著磅礴的雨勢,緩緩接近在河畔紮營的趙明州部。看著河畔手忙腳亂的眾人,羅明受心中暗笑:這幫狗腿子,這麼大雨,還敢沿河紮營,就是老子不動手,只怕後半夜他們也得讓水給淹了。

心裡這般想著,羅明受將身子壓得更低了,他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分成三隊形成包抄之勢。

在又一聲驚雷划過天際的瞬間,羅明受大喝一聲:「跟老子沖!」當先躍出草叢,揮舞著一柄彎刀撲了過去。

隨著兩支隊伍的距離越來越近,羅明受清晰地看到了對面男子臉上的驚愕慌亂之色,他心中暗爽,彎刀揮舞得愈發花哨,當頭便向距離最近的一人砍了過去。

那人用麻布遮著臉,此刻被雨水沁透,隱隱約約能看到臉上溝壑縱橫的疤痕。羅明受看著心下一跳,那疤痕如同蠕動在麵團上的蚯蚓,令人觸目驚心。

——活著也是遭罪,死在我羅明受的刀下也不冤枉了!

寒芒飛濺,羅明受只覺虎口一震,不知何時那人手上多了兩柄短斧,在面前存許的距離隔擋住了揮砍而下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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