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寫的過於投入,她甚至還忽略了旁邊霍北山的存在。
直到寫滿了整整5張稿紙,停筆轉轉發酸的手腕,抬頭宋楚楚就對上霍北山那雙心疼的眸子。
霍北山輕輕伸出手,用這輩子最輕柔的動作小心的將她整個人圈在自己懷裡。
ldquo楚楚,以後不管發什麼,我都會陪在你身邊。rdquo
面對大男人突如其來的煽情,宋楚楚在小小的無措之後笑了。
接下來兩個人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抱了好半晌,宋楚楚突然瓮聲瓮氣道:ldquo我想到嫂子她們的排練少了什麼了!rdquo
霍北山還沉浸在剛剛煽情的的氛圍中,沒聽清她在說什麼。
宋楚楚從他懷裡掙開,揚起小臉無比認真道:ldquo她們詩歌朗誦,還差一首合適的背景音樂。rdquo
霍北山這把徹底從剛才的煽情中回過神來,目光再次交匯,笑意直達眼底。
ldquo都這個時候你還惦記著這事。rdquo霍北山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寵溺,眼中的溫柔不減。
與此同時,遠離海島的大西北,這裡的太陽才落山沒多久。
某大隊知青院裡,李珍珍拖著疲憊的身軀才從地里回到院裡。
今天她被大隊長派去和當地的嬸子們撿牛糞。
她也是到了這裡才知道,原來牛糞除了施肥還可以拿來當做飯取暖的燃料。
而撿牛糞也遠不只是字面上那三個字那麼簡單。
看見了新鮮的牛糞,你還得趁熱用手把牛糞均勻的塗抹在草地上,等到牛糞晾乾以後,在拿東西像鏟地皮似的把曬乾的牛糞鏟進簍子裡,最後在抬回大隊當柴火。
她剛來的時候,因為要徒手去抹牛糞,噁心的一邊吐一邊哭,就這樣整整吐了三天。
而經過幾個月的歷練,她現在已經可以面無表情的把手插進氂牛剛拉的大糞里,甚至她還覺得這樣挺暖和的。
一整天的農活讓她的身體幾乎到了極限,肚皮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但還是要自己動手做飯。
因為她來的時候身上沒錢,再加上剛下地也掙不到幾個工分,一開始還能吃從大隊部領的那十斤糧食。
等糧食吃完了,李珍珍就只能靠著厚臉皮替院裡其他知青洗衣服,挑水,做飯等體力活勉強換來一口吃的。
這會,她鍋里燒的那一把摻著黑面的麵粉糊糊,就是這幾天幫人洗衣服別人勻給她的。
揭開鍋,一股熱氣撲面而來,李珍珍的臉上瞬間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汽。
伸出那雙粗糙得如同樹皮一般的手,小心翼翼地拿起勺子,輕輕地攪拌著。
由於長期處於吃不飽還要干體力活的狀態下,李珍珍的眼窩早已凹陷,原本圓潤的臉頰如今變得消瘦,顴骨高高地凸起,整個人乾瘦如柴。
再加上西北海拔高紫外線強,李珍珍的皮膚也是變得紅里透著黑,遠遠看過去,很像被風乾後的蛤蟆。
吃了飯,李珍珍也沒那麼多講究,只擦了擦臉就脫了鞋躺在大通鋪上面。
睡在硬板床上,她感覺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除了累就還是累,整個人都是麻木的。
望望著窗外那片荒涼的土地,李珍珍一想到這樣的日子還不知道要過多久,她的眼底就燃燒著熊熊的恨意,無法平息。
她恨她爸,為什麼要去搞破鞋。
又恨她媽,為什麼氣性要那麼大,就不能忍一忍。
要是能忍一忍興許就不會被她爸推下樓摔死,自己也不會落得現在這個地步。
她更恨鄉下的李老太,竟然把她送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大西北來受了這麼多的苦。
想著想著,她又恨起了宋老太,自己都那麼低三下四求上門,為什麼就是不肯認她這個外孫女,庇護她一把?。
要說最恨的,那還是宋楚楚!憑什麼相當的年紀,所有人都拿她當寶。
每天這些回憶都像是有一把鋒利的劍,在刺著她的心臟,折磨的她整宿整宿睡不著,簡直比死還難受。
抬手摸摸眼角,早就濕涼一片。
在忍忍,在忍忍,李珍珍暗暗在心底給自己打氣,這次只要自己能抓住機會嫁給那個當兵的馬朋,成了軍人家屬,或許眼前的這些苦日子就全都可以迎刃而解。
儼然李珍珍是她把馬朋當成能解救自己的最後一根稻草。
只是,她還不知道的是,一封能終結她所有幻想的書信即將寄出......
最終,一直到後半夜,李珍珍才在仇恨摻雜著些許的希望里下迷迷糊糊睡著了。
第二天,宋楚楚剛一睜眼就按照大哥給的地址,早早把回信給郵了出去。
要不是沒有號碼,宋楚楚都想直接打個電話過去的。
畢竟,這是在揭李珍珍的老底,肯定是宜早不宜遲,她必須得積極不是。
把信交給了部隊的小戰士,回到家,宋楚楚又聽到隔壁幾個嫂子在詩歌朗誦。
宋楚楚於是就去隔壁,把自己的想法給幾個人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