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茯桐領會到這一點,道:「確是可能是。」
沐籬緩緩閉上眼:「就算是這樣?何必牽連我年幼的淼兒。」
「淼兒和我一樣,都不太喜歡……他父親,」沐籬累了,「真要遷怒,遷怒我也行,淼兒真真切切是無辜的。」
「宋少卿,」沐籬想到什麼,立刻問,「所以和梁小曇真的有關係嗎?」
宋襄頤頷首,沒有隱瞞。
沐籬聲音一下子變得沉重:「是有誰想為梁小曇報仇嗎?」
宋襄頤:「可能是她的青梅竹馬,一個叫做周縱的書生。」
聽見青梅竹馬,沐籬一瞬間愣住,隨後苦澀笑:「青梅竹馬……想必二人關係挺好吧。」
「據說兩人情投意合,未來定是要說親的。」宋襄頤給與肯定的答案。
說到這裡,沐籬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
周縱是有理由憎恨寧平伯府,但是……
沐籬最終只是發出無奈之聲:「其實,他們是可以在一起的。」
姜茯桐二人一起望著沐籬,看來她是有話要說。
沐籬現在其實還能想起來梁小曇那張臉,痛哭哀求。
最初沐籬是沒有將梁小曇的入府看在心上的。
寧平伯的幾個姨娘,說實話,都是自願進來的,人總要活著,寧平伯對於自己的姨娘待遇不算是虧待。
沐籬也不會因為誰得寵就針對誰,她也沒這個心思。
直到梁小曇的入府,那張臉上總是帶著愁苦幽怨,寧平伯似乎對梁小曇這種態度有些不滿,不滿也就意味著更加上心,非要去她那裡。
後來某一天,沐籬看見梁小曇在哭。
也許是沐籬平日裡的溫和形象,梁小曇一下子就抱住了沐籬,哭得格外傷心。
沐籬遲疑了一陣兒,任由梁小曇抱著她哭。
後來,梁小曇對她也親近了些,沐籬也發現梁小曇有心事。
「她不曾說自己有個青梅竹馬,」沐籬道,「她告訴我,她不是自願的,她被她父親賣給別人,別人又把她送進來。」
「她說,她想離開寧平伯府。」
可能是同情,也可能是動了惻隱之心。
和梁小曇更多的接觸,她也發現,梁小曇和府上其他的姨娘多多少少是不同的。
接觸久了,沐籬下了一個決定。
「她不想再在寧平伯府待著,」沐籬輕聲,「所以我就幫她這個忙。」
她叫梁小曇裝作生病,一個月兩個月都不能好,經過這麼久的病,如果病逝了也就是正常的。
到時候,她找個人代替梁小曇,將她送出去。
說到這個計劃,梁小曇眼睛是從所未有的明亮,她突然就跪下來,感謝沐籬的大恩大德。
這本來很容易,因為她們已經做到最後一步。
就是最後一天,寧平伯對於自己有過幾分興趣的姨娘關切起來,梁小曇趕著時間,自然懶得應對。
後來就出了那樣的事情。
「明明,差一點就可以成功將梁小曇送出去了。」沐籬喃喃。
功敗垂成,不過如此。
姜茯桐聽著,亦然覺得格外可惜。
「宋少卿,」這時候,大理寺的衙役跑過來,急忙道,「有人說見過城門口貼著畫像的那個男人。」
宋襄頤招招手,衙役立刻明白過來,想著把人帶過來。
「城門口貼著梁小曇那位青梅竹馬的畫像。」宋襄頤對著沐籬解釋。
來人是個瘦小的中年男子,瞧著在場眾人還有些緊張。
衙役推了一把中年男人:「快快說與宋少卿聽。」
中年男子咽了咽口水:「我、我半年前見過這人。」
「半年前,我守在客棧面前,來了這麼一個人,在我客棧住了這麼幾天,而且行為神情格外奇怪,所以那張臉有些印象。」
「他當時還朝我打聽了些事情,」中年男人努力回憶,「當時好像問了我一些關於寧平伯府上的事情。」
「他聽我講了之後,面色好像挺難看的。」
通過中年男人的大概描述,能確定應該是周縱沒錯。
叫中年男人下去之後,宋襄頤望著沐籬:「夫人,我想你心中也有數了。」
那伯府出現的怪事也在半年前,而周縱出現在端儀城的日子,也是那個時間。
時間上很是重合。
沐籬點點頭,眉眼有些悲哀。
宋襄頤接下來還要處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再詳細調查一遍。
沐籬打算跟著他,府上的那些人又被聚在一起,這次可得再好好問問。
姜茯桐卻喚了一聲沐籬,沐籬停住腳步回頭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