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潯笑道:「這篇策論是漁娘所寫。」
「竟是梅小姐所寫。」溫子喬言語間難掩佩服,同時又有些失落,他寫的策論跟這篇比起來差得太遠。
「無妨,你如今最重要的是學精四書五經,策論只是叫你先學著,等你考完秀才我再認真教你。」
「多謝先生。」
梅二郎寫字寫累了,等先生帶著溫子喬去後院花廳講書時,梅二郎慢吞吞地走到先生書桌前,找到剛才姐姐的那篇策論。
策論中有些字他不認識,意思也不太懂,默讀了兩遍後,他才把姐姐的策論放回去。
為了打發空閒時間,漁娘一邊讀書一邊寫他的痛打負心郎的話本,很快到了重陽節。
林氏一大早叫丫頭到西院喚漁娘過去,還叫她穿得輕便些。
「可是要去爬南山?」
明秋笑著點點頭:「除了咱們家,賀家、孫家都去。」
「喬夫人呢?溫子喬日日忙著讀書,喬夫人在忙什麼?若是不忙,請她一塊兒出去散散心。」
「喬夫人也忙,除了照顧溫公子一日三餐外,這幾日跟著咱們府里林廚娘學做點心。咱們夫人前日問過喬夫人可要去爬山,喬夫人拒了。」
「行,知道了。」
漁娘到正院,爹娘都準備好了,漁娘牽著弟弟正要走時,管家進來了。
梅厚躬身道:「淮安那邊送了重陽禮來,送禮的管事說來的路上在武昌府碰到大雨,怕翻船,就做主在武昌府逗留了三日,今天才把節禮送到,請老爺夫人恕罪。」
「無妨,人沒事就行。可有信?」
「信在這兒。」
梅長湖接過信,展開。寫信的是他堂哥梅長同,看完信後,梅長湖眉頭微皺。
林氏忙問:「說什麼了?」
「堂哥請咱們一家今年回淮安過年。」
「那怎麼行,臘月漁娘及笄,那時候怎好出遠門。」
「 堂哥想的就是漁娘在淮安辦及笄禮。」
林氏想明白了,主支那邊沒有放棄讓她的漁娘嫁進高門大戶,甚至因為漁娘的才學,主支那邊更加熱絡了。
漁娘看完信後,看她爹一眼:「堂伯說,他已經看過我寫的遊記了,果真跟我爹說的一樣,遊記寫的極好。」
林氏氣道:「梅長湖,我看你心裡真是藏不了一點事。」
梅長湖心虛地扯了扯袖子:「這事兒也不怪我,誰知道……」
「你馬上給淮安那邊寫回信,就說咱們過年忙,沒空去淮安,多謝他們的盛情美意。」林氏語氣堅決。
「好好好,你別生氣,我一會兒就寫。」
梅長湖越是好聲好氣,林氏越是惱怒:「主支那邊什麼意思?十多年前咱們就分宗了,雖說感情還在,到底是兩家人,他們是梅林堂,咱們是清江堂,咱們閨女及笄,他們憑什麼插手?」
「堂哥就是問問,也沒說一定要咱們去。」
「問問也不行!」
林氏氣道:「你自己在家回信吧,看著你就煩,漁娘,二郎,咱們走。」
「哎,夫人,且等等我!」梅長湖伸長了手。
林氏不搭理他,牽著閨女兒子走了,把梅長湖一人落下。
梅長湖無奈嘆氣,這叫什麼事兒啊!
林氏心裡藏著氣,多少帶到臉上來,叫阮氏、于氏看出來了。
孫潯、賀寧遠沒見到梅長湖,賀寧遠笑著問:「梅兄忙什麼去了,怎麼沒來?」
「別管他。」
林氏語氣不對,賀寧遠和阮氏對視一眼,阮氏笑著問:「出什麼事情了?昨兒還好好的,今天怎麼不高興?」
「唉,家裡的煩心事,叫你們替我擔心了。」
三家關係親密,這點事也不怕叫他們知道,林氏就把主支的打算說了出來。
孫潯沉吟道:「你家人丁單薄,主支那邊也是如此,梅長同應該不止給你們寫信,應該也該長風堂那邊寫信了,長風堂那邊家裡有兩個女兒。」
十多年前分宗,大房嫡子梅長同留守淮安主支梅林堂。二房獨子梅長湖一家到南溪縣安家,名號為清江堂。梅長湖的三堂叔梅平江帶著一大家子去了江西吉安府定居,號長風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