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目光交匯了下。
男人拿出手機,低頭飛快打了幾個字,而後遞到了方圓的眼下。
男人在蘋果手機的備忘錄上,打上了一行字:
我是白鋮。你爺爺戰友的兒子。
陳舒月,或許你還記得我嗎?
DJ正切到一首噪聲特別大電子樂讓人耳朵煩躁,而方圓目光中那明亮的燈光上幾個標準的字體,讓方圓不自覺的意識跳脫了一秒。
白鋮。
方圓看著那兩個字,又去看男人。
斯文的無框眼鏡,冷冽的下頜,面容帶著溫柔的笑,靜靜的看著她。
*
方圓跟著白鋮出了酒吧。
從酒吧出來後,借著外面的一些燈光,她又把男人的長相仔端詳了下。
方才對這個男人的印象,還停留在廣東的時候。
她遠遠的和這位白家的大公子打過照面。但那些也僅限於點頭之交。
如果今天不是白鋮爆了家門,她是不會想起這個人的一切。
方圓自然坐上白鋮的車之後,倒也沒什麼尷尬和意外。
他帶了司機來,方圓報了酒店的位置。兩人在車子的后座一左一右的坐著。
對於方才的畫面,方圓自詡自己比對方出名一些,所以會被認出。
而後續兩人之間的交談也證實了這點。
「屬實巧合有點多,剛坐下之後,就在猜測了,直到百度了下,才確定你可能就是本尊。」
白鋮的聲音低,靜靜地響徹在車內。
方圓斜斜的靠在車子上,輕輕的笑了笑,猜想原來他可能對過去的一面之緣也記得不真切了,不免笑著:「是不是過去太久,不敢認了?」
「不是,只是沒想到緣分會這麼巧合。前段時間,我和父親去南城,拜訪過你父親,本來說還想見一見。但你父親說你工作抽不開身。」
他似乎把陳慈口中的家長里短的信息的當做了真。
如果他知道方圓是故意不去時,又會作何看法。
方圓沒有未能赴約的愧疚,只是不動聲色的點頭,「是,是有點忙。」
「所以,當時還是可惜的。」他話音轉了轉,「今天在這裡看見了你,是驚喜,也是驚訝。」
「驚喜緣分,驚訝你又好看了。」
「嗯,是嗎。」
方圓淺淺的應了應。
卻又在心中慢了半拍的想,她沒什麼驚喜,也沒什麼驚訝。
他點頭承認,「嗯,是。」
話題到了這兒,方圓沒有繼續接。
方圓就是這般,會把「不想說話」明晃晃的掛在臉上的人。
而白鋮只需看一眼,就也知道她的狀態,只沉默的笑笑。
方圓看著窗外過飛快掠過的景色,放空。
其實坐上了白鋮的車的時候,她就知道,應該是要說上一些敘舊話題。
她做了打算陪聊的。
只是,她突然的就覺得累了,不想再言語。
昏昏沉沉中,她眼睛幾欲合上時,車子停了。
方圓以為已經到了終點,等她恍惚睜開眼時,看見了窗外的藥店。
下一秒,一側的車窗被放下,司機遞過來簡單的藥袋子。
接著,白鋮的聲音便響起:「陳舒月,手伸出來,我幫你處理一下吧。」
*
方圓刷牙時,忍不住的對著鏡子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結果細小的泡沫順著喉嚨進了嗓子,她趕忙漱了嘴,又重新刷牙。
這種因為一個插曲,要重新來一遍的事情,她經常做。
洗漱結束後,她慢條斯理的開始從柜子里挑選出門的衣服。
她的手落在了一件中式旗袍上。
旗袍的顏色是絳紅中帶了些赤色,簡單的點綴了幾多手工刺繡牡丹。
依著她的判斷,這旗袍是趙歡喜歡的。
因為旗袍剛到的那天,她曾試穿了給他看,他那時呆呆愣愣的,像是從未見過。
預想的告白沒有發生,卻插進了一個礙眼的「白月光」和一段難聽的故事。
所以,如果可以重來,她一定要重新選一遍自己衣櫃裡帶著的衣服。
方圓的手從旗袍上滑過。
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嗡」的震動一下。
手機中有消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