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地南城還沒到走到出口,就看見站在門口等著的朱凱。
朱凱站在vip貴賓專屬的出口,沉默寡言,站得筆直。
方圓想不注意到他都難。
僅僅是對視一眼,朱凱就恭敬的上前,「圓圓小姐,是老爺讓我來接你的。」
「哦。」方圓見到朱凱心情並不太好。
因為她現在後悔告訴陳慈她這趟飛機的時間。
方圓不悅的坐上朱凱的商務車,陳慈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喂,舒月。」陳慈叫她,知道她煩他這般突襲,所以聲音帶了些討好。
與培養孫子陳任遠不同,陳慈對著這個女兒,其實多了些寵溺和寬容。而且,他和女兒的關係是有過親密的時候的。
他知道舒月這孩子,最大的優點就是心軟。
會和他鬧,會和他吵,會和他犟。但是,那心底里,還是放不下他這個父親。
而方圓也懂陳慈。
他對任何事情都需要有掌控感。對阿遠是,對她也是。
但隨著陳慈年紀的變大,她其實能感覺陳慈在變。
變得會柔軟,會妥協,也會生病了。
她也是一樣。
就好像,隨著時間推移,世上的故事她看得多了,聽得多了,見識得多了。
她也就明白了,沒有什麼不能過去。
時間是一位包治百病的醫生,只要夠久,記憶夠遠,就都會好了。
所以,正如她和趙歡說的——現在的方圓不會喜歡過去的出現的小愉。
但這種偽命題,出現了也是無意義的。
因為當時明月,不會再現。而當時的故事,已足夠讓小愉在方圓心裡活上一輩子了。
「舒月,你上車了嗎?」
見方圓很久不說話,陳慈再一次開口。
「你說呢?今天弄什麼陣仗?什麼大事啊!」方圓沒好氣著。
陳慈知道她還願意上車,還願意搭理他,就代表一切還有戲。
他笑笑:「上次就和你說了的,我的戰友,你廣州的白叔叔。他今天特地從廣州飛了南城來看望我。他還帶了他兒子一起來的,我就想說你們年紀差不多,正好可以見一見......」
方圓一聽這句話,就明白了陳慈的意思。
她毫不猶豫的掛斷了電話。
而後她對著前面的朱凱命令著:「朱凱,停車。」
車子剛開出機場,馬上要到第一個紅綠燈。
朱凱先用了一秒反應了下方圓的話,接著毫不猶豫的踩下了剎車。
一個不算緊急的停車。
不用方圓說第二句話,她身側的門自動打卡,方圓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的就下了車。
而朱凱看了看方圓瀟灑離開的背影,又看著後備箱中方圓沒來得及拿走的行李,腦袋輕微的大了大。
他重新轉動方向盤,把車子找了一個地方停下來後,撥通了陳老爺子的電話。
「什麼?下車了!」
陳慈果然開始著急,朱凱沉默的拿著電話。
陳老爺子還在那邊絮叨:「怎麼能讓她下了車呢!早知道我就不給她打電話了。也不行,如果不提前和她說,等到了家裡,她甩臉的時候,也是絲毫不顧忌的。」
最後,陳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哎!這丫頭,沒人能管得住她!哎!算了,就這樣吧!你也沒辦法!你把行李給她送回去,我改天再給她打電話。」
朱凱連連答應。
最後,送行李前,他靠在車旁點了一根煙。
他其實算是在陳家長大的。
這麼多年在陳家生存,他只明白了一個道理,誰的命令都可以聽一半,但是方圓的命令是一定要全部聽完。
*
從徽州回來,過了沒有幾天,就到了趙歡口中的「下周」。
只是,趙歡沒說回來,方圓也沒問。
但現在兩人之間倒沒有先前的擰巴,手機里的聊天的內容漸漸多了起來。
吳阿姨抱著快遞進屋的時候,就看見方圓盤腿坐在沙發上對著手機傻呵呵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