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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如物理意義上消滅。

徐椒是在莊子上接到會稽王的死訊的。

因你梁先帝□□導致的歷史遺留問題,會稽王雖然出繼伯父一脈,失去了帝子的身份。

但他本質上也還是先帝的孩子,甚至年歲在蕭葳之上。

若是有心人真想做些什麼,歸宗也不是不可以。

蘭樨囁嚅著:「坊間有傳是……」她指了指天,「動得手。」

徐椒冷笑道:「他幹得也好,老天幫他幹得也罷。反正人是死了,他這運氣,不愧朝臣天天吹捧他是天命所歸。」

蘭樨側頭想來了片刻,繼而又道:「娘子不是看上會稽王世子了嗎?如今徐王妃帶著世子回京。娘子原先不就看上這孩子……」

「那孩子不過九歲,沒了會稽王的支持周旋,如何能夠助我。何況,我如今未必能活到……」

徐椒話中有話,一雙明眸漸漸黯淡下來,像是失了光澤的星子,空洞幽涼。

徐椒搖了搖頭,逼著自己不要去做之後的假設,她問:「鍾醫女呢?」

蘭樨趕忙回答道:「在外頭候著了。」

「讓她進來。」

徐椒在案前坐定,便看鐘璐一身旅衣匆匆而入,她的鬢髮間還有粘膩的汗水。

徐椒道:「鍾姐姐方到,也不先休息片刻,快坐。蘭樨給鍾姐姐看茶。」

鍾璐不敢入座,而是俯身下拜:「妾有失夫人託付,附狸子一事,苗境之內,竟探不出半點音訊。」

徐椒想要起身,可眼前又覺得黑了黑,她只得扶著案緩緩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鍾璐面前,費力地蹲下身,拉起她來。

不過是些小動作,她就晃得頭暈眼花,仿佛蓬草飛過,徐椒別過臉歇一口氣,這才擠出一抹淺淺的笑,幽幽道:「鍾姐姐不必自責,是咱們被耍了。」

窗外漸漸化開的殘雪,半黑半白,濕漉漉地灘在地上,又被扎了稻梗的掃帚掃開。

她想起崔劭與她說的那些,眼底划過一絲陰鬱。

「什麼苗藥,什麼南疆,附狸子乃出自北域。南轅北轍,千里之遙。」

鍾璐大駭,驚訝道:「那我們上次在金山寺見到的人,豈不是?」

徐椒眸中驚濤不顯,只是口氣森然。

「中計了。我已遣人暗自探查我那些財寶的去向。只要寶貝露世,咱們就能順藤摸瓜過去,到底何人敢如此大膽。」

鍾璐抿起唇,眉頭緊皺。

忽然,徐椒攀住她的手,柔荑相觸,徐椒能摸到鍾璐磨藥而生的薄繭,輕輕划過自己的掌心。

「如今河子莊中來了一位先生,他醫術精湛,請來教授醫女。且——他似乎會解附狸子之毒。」

徐椒用眼神止住鍾璐方要溢出的驚呼,她雙手合住,用力握住鍾璐的手。

「鍾姐姐,我要你在他身邊學會解毒之術。」

*

自江夏回來,徐椒令人封了醫女館,暫不接受新的醫女或是病人。

可往前也攢了不少人,如今醫女館口格外熱鬧。

「再歪點,回正些。」

「不對,不對,瞧你笨的,你快下來,讓我來掛吧。」

小醫女踩了竹梯,一級一級快步踏上,伸出手掌扶在燈籠掛杆處。

「對了對了!還是你聰明。」

梯下人紛紛點頭,那小醫女頗為自豪地一眄,而後伸手又摸了摸閃亮亮的燈籠。

忽然只見她身影一滑,那竹梯搖擺起來。

「危險!」

蘭樨驚呼著,眼看那梯子顫顫巍巍將要倒下,眾人連忙擁過去扶住梯子,迫使它平和下來。

小醫女驚魂未定地睜開眼睛,趕忙爬下這危險之處,老老實實落到地上,眾人這才喘下一口氣。

稍年長些的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敲了敲她的腦袋,責怪道:「就你最折騰。」

那小姑娘揉了揉自己的腦袋,輕盈一笑,而後摟住醫女的臂膀,撒嬌似道:「橫豎姐姐們會救我的。」

「你呀。」

徐椒看著這一幕,不由得內心也笑起來,過了會兒,她才收斂住神色,對著管事問道:「近日如何?」

管事神情一滯,而後趕忙換了副道:quot托夫人的福,如今也上正軌了。只是她們的身份在那兒,主家屢屢來討人……小的說要不給買回來,那頭卻說不要錢就要人……小的也——」

徐椒嘆了口氣,看著這活蹦亂跳的醫女,若是給送回去,叫她如何忍心。

「先拖著,就說還在治病,待治好了再作商議。」

管事話音未落,只聽廊下傳來一陣清冷男聲,如這霜天琉璃一般,與這片熱鬧祥和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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