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葳的手滾燙而火熱,他齧過徐椒的耳畔,鬢髮間的松柏香若隱若無地飄進徐椒的鼻腔內。
「愛妃自然是暖著的,可是朕很冷啊。不如愛妃,替朕暖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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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日惹了蕭葳,又被他無端索取一回後,徐椒便再也沒有見過他。他與袁景這兩日格外忙碌,甚至結伴出府。
徐椒自然不會悶在屋子內,於是自己騎上馬,帶上留守的禁軍,出城外看雪景去了。
瓊樹銀華,雕欄玉砌,野生的寒梅錯落開遍在山谷中,幽芳暗送,徐椒的心境好了許久。
及歸府,已是暮色降臨,紫色的天宇一半濃一半淡,漂浮著幾顆碎星。
到了袁府卻見外道一陣喧囂。
徐椒本能覺得奇怪,問道:「出什麼事了?」
「霄城侯把青袖姑娘帶走了!」
帶走?這可大事不妙,世家間處置這種妾室,向來喜歡用去命這種一勞永逸的法子。
徐椒皺眉道:「你們沒有通知袁景嗎?」
那小廝慌亂道:「郎主出去了,如今已派人去傳話了,就怕這遠水救不了近火。」
聞言,徐椒暗恨道,蕭葳一出門把本就不多的禁軍帶了大半,如今身邊只剩下三人。
她提了韁繩,轉頭向著不遠處的隊伍追去。
那隊列不過前後三頂車,前兩頂寬大,青蓋鋪墜,而後一頂則明顯有些寒酸。
徐椒低頭看了看自家幾人跨下的馬,禁中出來的都是高駟,又給馬配了上好的甲。
徐椒一咬牙,從車尾處一鞭奪過家丁手裡的火把,而後朝著後車側丟去,兩側禁軍也跟了上去。
「青袖?快出來。」
徐椒大喊,兩側的家丁這才反應過來,紛紛圍了上來。
而此時禁軍拔出刀,兩邊對峙著。
徐椒連忙扯著嗓子,極為囂張道:「放肆,你們什麼東西,敢碰本小姐一下,定要殺了你們!本小姐是從金陵城裡出來的!」
家丁見徐椒騎著罕見的寶馬,一身衣衫用料華貴,氣勢逼人。而她手下的護衛,更是氣宇不凡,刀頭是利落的寒芒,遠遠觀之,便能知曉持的是上好的寶器。
遂有些踟躕,只能派人去隊前請示自家主人。
而這個檔口,青袖雙手被縛,一瘸一拐地鑽了出來,徐椒眼疾手快馱她上馬,而後使出全身之力,拍馬就走。
如今回去的方向正好被車隊堵塞,徐椒只得朝著另一邊前去。
不知行了多久,天色完全暗淡下來,山野漆黑,隱隱山林中有猛獸的呼嘯。
徐椒這才駐馬,抽出懷中的匕首,對著捆綁青袖的繩子割去,又扯下丟在她嘴中的棉布。
青袖兩道淚痕在星光下格外刺目,她抽泣道:「奴婢多謝徐夫人救命之恩。」
徐椒擺擺手,道:「不說這些,如今天色太晚,我們需要找一處地兒。」
青袖抬眼望了望四周,「這兒似乎是翠浮山,在往前走些似乎有一處廟。」
徐椒頷首,「見山門就有三升米分①。」
一路向山麓走,果然有一處掛了燈籠,偌大的阿陀寺三個字在徐椒眼中熠熠生輝。
叩了門,只見小沙彌探頭探腦出來,徐椒說明來意,小沙彌稟告廟中的管事,又等了片刻,這才放了柵欄。
僧房雖簡陋,但勝在乾淨。沒有暖爐炭盆,徐椒只能縮到被堆里,連裹了三層這才勉強好些。
青袖滿懷歉意地替徐椒收拾好,捂著手坐在徐椒身側,道:「娘子,奴婢替娘子侍夜。」
徐椒瑟縮著拉過她,一把將她也裹在被子裡,「冷死了,趕緊睡。」
徐椒與她相擁了好一會兒,周身才漸漸回暖。
徐椒忍不住問道:「袁行止,是個怎麼樣的人呢。」
青袖被這驟然一問,頓了頓而後道:「郎主他,雖生在袁家,但因生母卑微,幼年又喪父,所以在族中並不受重視,早早就被迫分家獨立。卻沒想如今倒是自己闖出一片天來,如今族中反倒又熱絡起來。」
徐椒心道這袁景和蕭葳的經歷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的。
蕭葳的生母吳氏身份低微,當年不過是道觀的一個灑掃女道,一朝承恩,這才有了蕭葳。先帝一朝,對於蕭葳來說,也都是早早放養。
難怪他二人如此熱絡。
徐椒側過身,觀察著她的表情道:「你很喜歡他嗎?」
青袖臉上浮出一抹紅色,她拱過身將面容埋到枕頭間,細聲道:「奴婢的家遭了災,被賣到郎主這兒,未想這裡吃穿不愁,郎主卻對奴婢極好,還教奴婢讀書寫字。」
徐椒道:「你若肯離去,想來袁家不會虧待你。」
青袖道:「我今生只愛郎主,若是出去了,只怕要將我嫁給他人,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徐椒道:「若保你不嫁人,你可以願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