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村子裡會有事情等著咱嗎?非不讓走。」桑小葉說。
孟辭心情不佳:「那可真不禮貌。」
玉米地安安靜靜,因為太黑了,所有恐懼都來源於自己的想像力。桑小葉和孟辭並排走,顏澤在最前面探路。
很順暢,不一會兒的功夫已經穿過小路,來到了白熾燈下方。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半。
村子裡睡覺早,但靠近了才發現,這裡非但不安靜,竟然有爆竹之聲。
誰家半夜放炮?
就算是結婚,也沒有人半夜娶媳婦的吧?
整個村莊給人的感覺並不算詭異,就是很平常的郊區村子,很多建築還是用灰磚瓦的,但不少人家也有的新設計小院和陽光房,應該是五年十年前集體整修改造的。並不像鬧鬼的村莊。
「連狗都沒有。」桑小葉感嘆。
村子裡應該有很多散養的大黃狗的。
孟辭:「別說話。」
空氣中傳來一聲聲喝聲,像是有人拿腔拿調在唱戲。
桑小葉:「練功呢?」
孟辭:「大晚上唱戲嗎?」
三人準備去看看聲音來源,誰知突然一道黑影從小道中鑽出。順著他們所在的反方向奔跑,那人跑得踉踉蹌蹌,隨手手腳捯飭得很快,大汗淋漓,呼哧帶喘,但速度就是不快。
桑小葉皺眉,他也不像在夜跑,好似被什麼東西追逐著。
很快,從那人剛剛跑出來的地方傳來一陣陣沉沉重重的腳步聲,腳步伴隨著嘩啦啦的聲響,好似是一把鋒利的砍頭刀蹭著地面。
出現了。
路燈之下,站出一個巨大魁梧的身影。
戴綠色戰盔,身穿金甲綠蟒袍,盔頂插著兩根長長的雉尾,長髯飄飄,不苟言笑。手握青龍偃月刀,刀柄上纏著紅綢,目光炯炯有神。
是,關羽?
關二爺!
就算桑小葉不看戲,也多次在不同遊戲中看過這個形象。
桑小葉不知道這扮相背後是哪位老生,但四目對視間,她心里咯噔一聲,這不像人扮的,這就是關二爺。
就像,請神上身!
關二爺矗立在光下,寒光凜凜。
「破台。」孟辭說。
桑小葉:「半夜十二點?」
孟辭點頭:「舊時候梨園的規距,一個戲班子來到新地方唱戲前,半夜十二點左右要做破台。破台分為文破和武破。文破就是燒香拜神,武破就是關二爺抓鬼,也有鍾馗、王靈官抓鬼等等。除了你面前的關二爺,戲班子還要選四個跑步不快的人扮演小鬼,只要關二爺抓住全部的小鬼,這齣戲就算結束了。整個過程也不許作弊,小鬼也拼命的跑,關二爺要去抓,很簡單。」
桑小葉疑惑:「那為什麼這個關二爺不動啊?」
她指了指對面小鬼跑路的方向。
「小鬼往那裡跑了。」
關二爺仍然沒動。
孟辭眯起眼睛。
油彩上臉,唱戲的老生就不是自己了,也不能說話。
必須把這齣戲演完。
顏澤感受到關二爺直視他們的目光,不自覺往旁邊挪了一步,擋住身後桑小葉和孟辭的身影。
顏澤說:「不在這裡。」
但關二爺反而上前買了一邁,順便還掄起來了手中的刀。
嘩啦啦,金屬作響。
這架勢擺明了是衝著他們三人來的。
不,關二爺的目光始終在桑小葉身上。
「你要做什麼!」孟辭大喝。
倒是不怕這場戲的老生,是怕關二爺。
如果真是請神上身,關二爺就在這裡,豈不是證明桑小葉身上有東西?
桑小葉後退了兩步。
與此同時,關二爺大步流星扛著刀衝來,一腳一跺,甚至水泥地似乎都在顫抖。
「我不是小鬼,怎麼回事啊。」桑小葉後退兩步。
顏澤和孟辭攔在路中間,孟辭分文不讓,心里盤算著他們倆和關二爺能不能打個五五開,這事兒得處理好,以後不能神仙不庇護了啊。
「停下來!」顏澤喝到。
然而,那人並非控制不住身體,而是目光如炬,根本不看顏澤和孟辭,仿佛前面無路。他金甲綠袍很沉,似乎還瀰漫著一股戰場之上白酒和鮮血混合之氣。
孟辭差點被他撞到,側身一躲,然而那人直直加快腳步,毫不動搖,如同已經鎖定目標的弓箭。
小葉身上有什麼?
如果關二爺真的鎖定桑小葉或者她身上的東西,這一刀下去,即使沒開刃,腦袋也得被開瓢。
桑小葉跑步不慢,但關二爺速度也太快了,他這個速度和他高高大大的身形已經幾十斤重的衣服完全不能邏輯自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