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你的婚事不重要?你的婚事很重要,非常重要,錦姩,你不必為你弟弟考慮太多了,你弟弟是男子,怎麼都能好。
可你不一樣,女子在這世間本就艱難,你可知道,若女子嫁錯了人,就是一生的困苦啊,你怎麼能說不重要呢?」
慕容氏不願意聽見謝錦姩總是說這樣的話,這更讓她心疼,
「晟哥兒是家業的繼承人沒錯,可是你也是娘的心肝肉,我知你有大局觀,你有你的謀算,
可是這一切一切的前提是,你不能委屈了你自己,不然即使晟哥兒再有出息,你在婆家過得不好,娘也高興不起來的。」
慕容氏長嘆一口氣,回憶往昔,
「以前,我還在閨閣的時候,就是時時委屈自己,家裡長輩總誇我懂事,不爭不搶,殊不知,我那都是不得已而為之。
包括我的婚事,也是家裡姊妹中嫁得最差的一個,姨娘沒有能力為我周旋,好在你父親爭氣,對我愛護,可還是被親長妯娌矇騙多年……」
伯爵府宅深是非多,她身為庶女,唯有事事謹慎,不敢爭也不敢搶,自求自保。
慕容氏吸了吸鼻子,
「所以有你的時候,我就發誓,一定不教你懂事!」
謝錦姩心頭哽咽,
「……我知道。」
她窩在母親的懷裡,聲音很悶,「母親,我們還回龍吟寺嗎?」
「回,住到過年。」慕容氏應聲。
謝錦姩噗嗤笑了,雖然知道這不太可能,但是聽到母親這麼說,她的心裡還是很暖。
慕容氏輕撫著謝錦姩的髮絲,
「錦姩,王妃能跟你說這些話,定是那混小子在家裡表態了,所以嚇得王妃顧不上規矩,急哄哄來對你威逼利誘。」
謝錦姩的眼底划過暗色,母親猜得沒錯,應該是這樣的。
慕容氏又說:
「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對你上的心?錦姩,那你呢,在答應王妃的要求之前,你是什麼想法?」
謝錦姩的手指緊了緊,
「他是個很好的人,王妃說得沒錯,他以後會前程似錦,可是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他的前程里不會有我。」
什麼時候?
她和唐聿野都是重生的,又有前世的叔嫂情分,所以在情感上彼此會不自覺地親近一些,
可這是愛嗎?
他定是搞混了,一定是。
她可是他前世的嫂子啊……
慕容氏垂眸看向懷中的女兒,心中發出一聲幽嘆,錦姩並沒有直接回答。
這傻丫頭,怕是自己都不知道吧。
慕容氏的嘴蠕動兩下,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妃的意思想必就是王爺的意思,他們謝家自然識趣,不敢不從。
那混小子是王府嫡子可以肆無忌憚,但是謝家不行,否則於謝錦姩的名聲而言,將是毀滅之禍。
且唐聿野年紀尚小,身上無功無名,又不是早已建功立業的大將軍,能做自己的主,
他可以違抗父母之命,王爺王妃不會拿他怎麼樣,但是如果有女子陪他一起違抗,那就是另一碼事了。
最重要的是,以謝錦姩之傲性,不會做出那等輕賤之事。
回到家裡,慕容氏就讓人收拾東西,再回龍吟寺。
「真回去嗎?」謝錦姩以為母親只是安慰她。
「回,左右我們在家裡閒著無事干,我瞧你還是在山上的時候過得開心,這回我們多帶些東西,等你弟弟休假回來,也不讓他回京城了,直接去龍吟寺。」
慕容氏想著,遠離京城的是非,謝錦姩的心情就能好許多。
王妃不是要求她們避開嗎?
那就避得遠遠的,以後再也不碰見最好。
誰稀罕誰啊?
「好。」
「奴婢覺得龍吟寺特別好,要是非說缺點,那就是吃不著肉,不過也沒關係,等嘴饞的時候,就去山下的鎮子上買肉吃!」
春桃蠻喜歡山上的生活,都是去寺廟拜佛的,所以四鄰們都好相處,有時候會在一起打打葉子牌,日子一點都不無聊,
而且還有小戒定,大夥一起去親自採摘山貨,
和尚還會教他們打五禽戲鍛鍊身體。
在她們母女二人已經踏上去往龍吟寺的行程之時,那邊的狩獵已經接近尾聲,京中女子的比賽也決出了勝負。
唐聿野獵到了一頭棕熊,兩頭虎,還有四頭梅花鹿,得了今天的頭籌。
陛下龍顏大悅,除了賞他射日弓之外,還當場賜了他安靖郡王的封號。
『安』和『靖』都有安定、平定的意思,陛下這是對聿哥兒寄予厚望啊。
慶王和慶王妃都為之一驚,
「皇兄,聿哥兒還沒有軍功在身,現在就封『郡王』,為時過早,您也太寵溺這孩子了。」
陛下不認同這個說法,
「憑聿哥兒的本事,建功立業是遲早的事!朕就是看好他,聿哥兒,還不謝恩?」
唐聿野抱拳跪地,
「臣侄謝陛下隆恩。」
陛下滿面笑意,瞧見了他手上戴著的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