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環視眾人,又道:
「二房無子,謝家兩房僅僅大房有兩個男丁,我祖母當然也是幫著大房的,她也逼我母親,因為這事,家裡都鬧了好幾回了,我母親怕外祖父和外祖母擔心,對伯爵府報喜不報憂。
前些日子祖母的態度突然轉變,我們都以為她是想通了,沒想到她一直憋著,就等今天發作,給二舅娘和三舅娘難堪。
也是我考慮不周,沒想到祖母竟然會這麼不顧臉面,怠慢了二舅娘和三舅娘,以及諸位表親,實在是罪該萬死。」
說著,謝錦姩的眼睛紅紅的,適時落下兩顆晶瑩淚珠。
余氏神色複雜,「竟是如此,這樣的事情也不能怪你們。」
「就是!錦姩你可別胡說,什麼罪該萬死?一頓飯而已,改日咱們有的是機會吃。」
慕容嘉楹攬著謝錦姩的胳膊安慰。
謝錦姩隱忍咬唇,輕輕點頭。
她設的這個局牽扯太多,而且極其容易露餡,所以誰都不能告訴,以後等時機成熟,伯爵府的人會有知道的一天,到時候他們會體諒他們的苦衷。
刁氏輕喟一聲,假惺惺道:
「四妹也不容易啊,可是即使如此,你也該安置妥當再叫我們來,平白無故的,我和二嫂遭人急赤白臉一頓攆,以後可不敢再登你的門了。」
「三嫂莫氣,往常是一家和睦的,婆母待我不錯,可是自從官人走後,他們……他們就翻臉不認人了。」
慕容氏更是連連賠不是,更是拿出自己寡婦的身份賣慘。
刁氏張了張口,覺得再多說也無趣了,她心道果真是姨娘生的,骨頭軟手段更軟,不中用啊。
若是在老太君手底下長起來的姑娘,定然是雷霆手段,哪還能容許一個老潑貨這般猖狂?
慕容靜姝說話最是沒遮沒攔,
「四姑你怎麼找了這樣的婆家?這簡直就是未曾教化的刁民!他們還敢逼你過繼那瘸子的兒子?那瘸子是什麼腌臢貨色?
比家裡外院倒夜香的還不如!竟敢跟我們伯爵府攀親了,呸!還有你那妯娌更沒眼看,就是打她二十大板又如何,看她還敢逼你!」
刁氏瞪她一眼,
「行了,越說越沒譜,你姑姑的親事是你祖父說定的,別胡說,早知就不該讓你來。」
謝錦姩略略扯唇,
「表妹是真性情,也只有你是敢這麼說的,我和母親也就只有忍氣吞聲的份兒,萬萬不敢在祖母面前說那些話。」
「有什麼可不敢的?真是開了眼了,下嫁還能受這樣的氣。」
慕容靜姝心中白眼翻上天。
謝錦姩站在慕容氏身邊,唉聲嘆氣。
外頭的雨勢漸漸停了,慕容嘉赫終於帶著黃太醫風塵僕僕地趕來。
黃太醫診了許久,捏著鬍鬚道:
「諸位夫人安心,這老夫人突然暈倒可能是舊疾發作,好在身體沒什麼大礙,我瞧著她體內是有過用藥的痕跡?」
「原先是甄太醫一直給開藥。」謝錦姩說。
黃太醫點點頭,「舊疾未愈,還得繼續服藥才行,既然是甄太醫照料的,那便繼續吃他開的藥就是,我就不寫藥方了。」
聞言,刁氏和余氏的一顆心都鬆了下來,老夫人可以死,但是不能這時候死,只要不傷及伯爵府的名聲,隨她怎麼去。
慕容靜姝撇了撇嘴,
「母親,我就說她沒事,我們快回家吧,我不想再……」
刁氏猛地扯她一下,慕容靜姝立刻噤聲,
刁氏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有黃太醫的金口玉言,我們就放心了,這好好的吃著飯,親家老太太突然暈厥,可把我們嚇壞了,幸好沒事。」
「年長之人身上多有傷痛,並無性命之憂,夫人放心。」黃太醫又說。
刁氏頷首,又柔聲道:
「四妹,老夫人沒事便好,你仔細照顧著,這家裡還有要事處理,催得急呢,我們就不陪著老夫人了,來日再聚。」
「四妹,我們先走了,你仔細身子,照顧好老夫人。」
余氏也告辭,今日差點出了人命,她也受了驚嚇,不願再待了,謝家這樣的渾水,她亦是不想淌。
其實她原本就有些捨不得恆哥兒,可是官人堅持,說恆哥兒的前程可能會更好,她才勉強同意。
畢竟誰會捨得把自己的孩子送給別人當兒子?而且很長時間都見不到面?
現在余氏倒是悄悄鬆了口氣,可不是她沒辦成事,而是謝家有人搗亂,回去她正好向官人交差。
慕容氏也不挽留,「今日婆母突然病倒,怠慢了兩位嫂嫂,來日定設宴款待,錦姩,快送送你二舅娘和三舅娘。」
「是。」
謝錦姩親自送他們離開謝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