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榔頭生生砸死。
那可是謝錦姩自小最疼愛的妹妹啊!
許是怨氣太盛,謝錦姩得到了重生改命的機會,她也不會放過她……
慕容氏氣紅了眼,「原來她早知道!」
這時候,外頭傳來謝流螢的聲音,
「母親!我要衍哥兒當弟弟,衍哥兒是最好的人選,母親可不能捨近求遠。」
謝錦姩將她攔在正屋廊下,抬手便是一巴掌,
「吃裡扒外的東西!父親屍骨未寒,你就幫著外人來算計自家的財產。」
謝錦姩的聲音蘊含怒意,
如今的謝流螢尚且年輕稚嫩,還沒有閱盡千帆修出心狠手辣的蛇蠍心腸,但也是城府頗深,需得小心應對。
謝錦姩的眼睛微暗,掩去眼底恨意,只剩下對妹妹行事不當的失望之色。
謝流螢被打得偏過頭去,震驚之餘又感到屈辱生氣,長姐一向最疼她,今日怎麼會動手打她?
謝流螢抬眸對上屋內慕容氏那冷冷的眼神,心裡咯噔一聲,她太心急了!
謝流螢做出一副委屈神態,啜泣道:
「我也是為了母親和長姐著想,大伯娘說有了衍哥兒,母親就能有個依靠……」
她三言兩語就將一切推到劉惠蘭身上,
謝錦姩依舊是冷聲冷語,
「大伯娘大伯娘……你既什麼都聽她的,還來薔薇庭做什麼?」
見謝錦姩不依不饒,謝流螢可憐巴巴地看嚮慕容氏,
「母親你看長姐,她動輒打人臉……」
慕容氏板起臉,「若不是你行事不當,你長姐怎麼會打你?過繼不是小事,哪是你能插嘴的,還不趕緊滾去你父親的棺前守靈去!」
看見謝流螢的臉,慕容氏心裡的愧疚心更重,她對不起謝勝。
慕容氏可以確信,她以後不會再疼謝流螢了,親手養大的又如何?
她又不是腦子有病,放著受盡委屈的親兒子不管,非得疼兩個惡人生的孽種?
這世間沒有什麼比血緣親情更重要的了,慕容氏暗暗發誓,她一定會好好彌補謝勝的。
「女兒知錯。」
謝流螢轉身便走,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什麼混帳母親,自小就偏心!
謝流螢走後,慕容氏和謝錦姩對視一眼,都鬆了口氣,
……
靈堂之上燭火昏黃,充斥著嗚嗚咽咽的哭喪聲。
「是勝少爺回來了!」不知誰說了句。
只見一眉清目秀的少年飛奔而來,他撲通跪在地上,淚水瞬間決堤,
「二叔!」
謝勝砰砰砰地使勁磕了三個響頭,伏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
「侄兒不孝,來送二叔一程,二叔走好……」
慕容氏仔細瞧著謝勝的模樣,又見他額頭磕出血來,心裡疼得厲害,
她撲過去抱著謝勝痛哭,
「你這孩子怎麼才來?快跟你……跟你二叔說說話……」
「昨兒個有京城的人來書院,侄兒也是聽他們提及,才知道二叔離世,於是連夜快馬趕來……」
謝勝的臉上確有疲憊之色,他趕了一天一夜的路。
「好孩子……」
見這場面,謝錦姩的眼眶微熱。
想起前世謝勝的下場,謝錦姩才忍了又忍壓住滿腔恨意,
謝勝十四歲考上秀才,十八歲中進士,原本前途無量,後來被太子看中,入了太子府當幕僚,沒兩年就死了。
世人皆讚頌太子仁德賢明,卻沒人知道他有龍陽之癖,那些幕僚實則是禁臠,太子在人前愛民如子,人後卻以折磨人取樂。
前世是謝流螢告訴謝錦姩這個消息,故意在她面前幸災樂禍,若說此事與謝流螢沒有關係,謝錦姩死都不信。
劉惠蘭晃著步子慢悠悠地來到靈堂,一來就看到慕容氏和謝勝抱頭痛哭的場景。
她大驚失色,三兩步跑過去將謝勝推倒在地,脫口道:
「你怎麼回來了!?」
劉惠蘭壓根就沒派人去百川書院給謝勝報喪。
意識到自己當眾失態,劉惠蘭又趕緊補了句:
「你怎麼才來?不是早就派人給你送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