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緊眉頭，滿臉的疑惑。
又聽那道聲音說，「我在上面。」
上面？
周子穆抬眸往上看去，在樹上，看見一個少女……說少女也不太合適，那是個比他還小的小女孩。
「哥哥，你在找水呀？」那女孩又問。
周子穆未放鬆警惕，點了點頭，反問女孩:「你是邊城的百姓？」
「對啊，哥哥，我記得哥哥，哥哥是佑王對不對。」女孩說。
「你，你怎麼知道我？」周子穆更警惕了。
「哥哥是不是笨，你來的時候全城的人都看見了。」女孩道。
周子穆抿住唇，沒說話。
女孩從樹上慢慢爬下來:「哥哥，我帶你去找水吧。」她道。
「不……」周子穆想拒絕，他很怕眼前這個女孩，她其實別國安排來的刺客。
女孩卻搖搖頭打斷他說:「要的，哥哥你殺了匈奴人，還趕走了他們，我要幫助哥哥。」
「你家裡人呢？」周子穆想轉移話題。
女孩卻露出了悲傷的表情:「爹和娘都被匈奴人殺了，所以我很謝謝哥哥的。」
周子穆微微沉默，他只是想找個理由，將小孩給支走，沒想到居然戳到了小孩的傷心事。
「哥哥，你是不是怕我是壞人，你要擔心我是壞人，就抱著我，這樣掐著我的脖子，這樣就不怕了。」女孩做著動作，走近周子穆。
周子穆猶豫的把她抱起來，卻沒有掐住她的名字。
「走這。」而進入周子穆懷裡的女孩，開始指路。
經過一段指路，周子穆終於找到了一條河流，他鬆開韁繩，放皓雪去喝水。
「你是誰？叫什麼名字？」周子穆問著女孩。
「哥哥我叫燕子，我爹姓黎，所以我叫黎燕。」沒錯，女孩正是燕子。
雖然之前燕子已經見到周子穆了，但她和周子穆的身份天差地別，自然也沒有什麼接觸。
今兒，在林子裡撞見周子穆，著實讓燕子十分欣喜。
「哥哥，我聽大家說，你打了勝仗，好厲害。」燕子不吝嗇讚美之詞，誇讚著周子穆。
「也沒有那麼厲害。」周子穆撓了撓頭，有些害羞的說。
燕子搖頭:「不，真的非常非常的厲害。」
周子穆看著她真誠的笑臉，突然心情放鬆了很多。
「其實我不怎麼喜歡打仗。」一放鬆下來，周子穆就忍不住跟燕子說起了自己的心裡話。
「很正常的，我也不喜歡打仗，因為打仗，會有很多叔叔犧牲的，但是如果他們不拿起兵器保護，敵人就會傷害他們的親人。」燕子認真的說。
周子穆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倒是懂的多。」
燕子被誇獎後，挺了挺胸膛:「那當然。」
「其實，哥哥也是小孩子，沒有義務承擔這些事情的，這都是大人該承擔的事情。」燕子皺緊眉頭，想起周子穆的父皇，哪怕那個人是皇帝，她亦很不喜歡他。
雖然周子穆有這份能力，但派十二歲的周子穆來鎮守邊關，也太……兒戲了。
而且周子穆，還是他的親兒子。
他就不怕周子穆，會遇見危險嗎？
但想到那位的偏心，恐怕巴不得周子穆會遇見危險吧……
周子穆轉頭看向緊皺著眉頭的小孩，小孩抿緊著唇，似乎在心疼他一般。
太多人跟他說，身為皇子，他該有著什麼樣的責任，卻從來沒人跟他說過，你只是一個孩子，不應該承受這樣的責任。
沒想到，有一天對他說這樣話的人，居然是一個年紀比他還小的孩子。
周子穆拍了拍她的頭:「如果很多人，都像你就好了。」
「像我？」
「恩，懂得感恩，這樣，我才覺得，我護住的人，沒有錯。」周子穆說。
「其實，哥哥無需在意這些。」燕子道。
「哦，那哥哥在意什麼？」周子穆問。
「哥哥該在意自己心裡的想法，你做這件事情，開心嗎？開心，就繼續做，不開心，就不做了，就像你保護我們邊城一樣。」
她說的太一本正經了，讓周子穆有種不是在跟一個比自己小的小孩說話的感覺。
「哥哥不保護邊城的話，燕子會討厭哥哥嗎？」周子穆問。
燕子搖頭:「當然不會，就像我剛才說的一樣，其實這不該是哥哥的責任，哥哥沒理由承擔這些的。」
周子穆聞言她的話，卻笑著搖了搖頭:「以前哥哥也這樣想，但現在哥哥卻不這樣認為了，哥哥有責任守護你們這些小孩子的笑容。」
燕子看著他的笑容，心臟微微的跳動，雖然過了很久，但真好，他還是沒變。
和當今皇上相比，和許離相比，這個被稱為瘋王的佑王，才是真正心懷天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