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是很久沒見了，快有十年了。
一個小孩子，長成一個成年人，有變化很正常。
但他總覺得，這些變化，應該還帶著少時的模樣，而不是眼前……眼前……
他不是說這樣不好，他只是在想，是不是因為呂家的滅亡，小丫頭才會變得如此。
再想到呂家是因為厲家才會如此，小丫頭才會如此，他的心一瞬間有些不好受。
「是不是覺得我變化很大？」沈慈抬眸與厲靖遠對視一眼，仿佛看穿他的想法一般，問。
厲靖遠愣了愣，然後點頭:「恩，你小時候……你小時候……」
「厲叔叔，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提小時候，因為這會讓我想到我的家人。」沈慈打斷他的話說。
厲靖遠的話一下哽在喉嚨，他用大拇指掐了掐食指，在心裡怪自己的不謹慎。
他在外闖蕩這麼多年，從一個混世魔王，變成現如今儒雅隨和的紳士，自是什麼世面都見過。
但現如今面對小丫頭，卻完全忘了那些東西，只留下緊張和慌亂。
到底是……內心的愧疚，太深太深了。
「對不起。」他向沈慈道著歉。
沈慈搖了搖頭:「不必，叔叔也不是故意的，所以，叔叔，你究竟要喝什麼？」
厲靖遠隨意點了一杯，沈慈輕頷首，按了桌子旁邊的就餐鈴。
就餐鈴按了沒多久，服務員就過來了。
點好咖啡後，服務員又退下去。
包廂里又剩下沈慈和厲靖遠。
沈慈繼續剛才的話題:「說實話，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厲叔叔。我記得小時候，厲叔叔對我很好，但同樣我也記得，我的呂家……也是因為厲家沒的。」
最後一句話時，沈慈抖了下聲音。
厲靖遠再次在心裡怪自己的不謹慎，胡亂瞎想瞎猜什麼。
什麼樣的人，在經歷這些事情後，性格都會大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厲靖遠出口想說什麼，但張嘴之後，只有一句接一句的道歉。
在他說了第五聲時，沈慈打斷他:「厲叔叔這是做什麼，我確實想要厲家的道歉，但這件事情其實跟厲叔叔無關，不是嘛。我想要的道歉，只是厲承的道歉。當然除了道歉了，我還要……」
「要什麼？」厲靖遠問。
「要厲承一無所有，要他品嘗我的痛苦。」沈慈表情平靜說著，話語卻透著狠厲。
厲靖遠卻不覺得她狠，反而覺得非常正常。
如果她不想把一切痛苦都還給厲承，才反而不正常。
「應該的。」厲靖遠點了點頭說。
「厲叔叔，你不阻止我？」沈慈見他這般，忍不住問。
「為……」
「咚咚。」厲靖遠剛要說話，包廂門被敲響，是服務員。
服務員端著兩杯咖啡打開門:「打擾了，先生小姐，你們的咖啡。」
服務員將咖啡放到沈慈和厲靖遠的面前。
「謝謝。」服務員放完後，沈慈禮貌的道謝。
服務員笑了笑，說了句「應該的」，又退下了。
服務員走之後，厲靖遠才繼續啟唇道:「為什麼阻止？」
「還能為什麼，我要厲承一無所有，自然要對付厲家，所以你為什麼不阻止我？」沈慈端起咖啡，輕輕吹著，吹了一會兒，才輕抿了一口。
「我沒有理由阻止你，這是厲家和厲承欠你的。」厲靖遠說。
「厲叔叔還是和以前一樣啊……」沈慈嘆著氣的感慨一聲，然後開玩笑般的道，「一樣到，讓我有種錯覺，有種我跟你厲叔叔說，要你幫我報仇，你也會同意一般的錯覺。」
厲靖遠低著頭，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如果我告訴你，不是錯覺了。」
「恩？」沈慈用驚異的目光看著厲靖遠。
「我從小就認識你母親，你母親小時候和你小時候，特別招人喜歡，但我卻愛欺負她，因為我成為一個特別的人。可惜我最終並沒有成為一個特別的人，我的那些想法，都太幼稚了。我說這些，小雨，我是告訴你，你母親對我而言，非常非常的重要，我無法容忍任何人傷害她，包括我的家人。所以，我會幫你，也並不是幫你，是幫我自己。」厲靖遠抬眸看向沈慈，非常認真的說著。
在他這番話，以及態度之中，沈慈完全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厲靖遠真的喜歡原身母親。
「你喜歡我母親？」沈慈很直接的問。
大概是沒想到她會這樣問，厲靖遠一下怔住，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苦笑:「你發現了，是啊，我喜歡你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