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二少爺,他怎麼了?」靈璽挑眉。
白鈺自然而然地落坐到她身邊,信手拈起她剛喝過水的杯子喝了一口,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不露聲色地繼續說:「就在收到你的消息之前,他請我去逸書苑,告訴我了個不得了的消息。」
原本看到他用自己的杯子喝水,靈璽多少還有些不自在,可如今一聽他說的話,注意力頓時被吸引過去,壓根沒心思考慮杯子不杯子,湊到他面前問:「什麼消息?」
白鈺唇角勾起一個明顯的弧度,眼中飛快閃過計謀得逞的狡黠,面色如常道:「他說,當初那二十餘名弟子根本就不是天陰教殺的,而是姚振威怕拿弟子試煉功法的事情敗露,自己動的手。」
「你真信那姚書澤的話?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雖然面上看著軟弱,可竟然在背後捅親爹刀子,可見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靈璽眉頭攏起,「試煉功法的事我已然知道,可姚振威要想隱瞞事情真相,大可以將那些弟子都關進山洞裡練功,又何必大張旗鼓地將他們殺害嫁禍給天陰教,還舉辦英雄大會?」
「反正都要死,前者對他修成習功法最為有利,而後者卻要冒著極大的風險,我不覺得他會這麼蠢地選擇後者。」靈璽眼瞼微垂,「除非,他有不得不搗毀天陰教的理由。」
一旁聽得雲裡霧裡的師兄插嘴:「那會是什麼理由?」
靈璽目光微閃,抬眸直勾勾地盯著白鈺,「天陰教知道九轉回冥訣和煅劍術在他手上並找到了他,威脅他如果不把它們交出來,就要將他當初是如何得到這兩樣至寶的事公之於眾。」
白鈺甫一對上她的目光就迅速移開,牽強笑道:「小璽,你這麼看著我幹嘛?」
幾生幾世下來,靈璽太過熟悉他的每個表情,在他離開視線的那一刻,她就懂了。
深吸口氣,她轉頭對一臉懵的師兄道:「師兄,我有些事想單獨跟白少俠說,我哥剛吃了藥,你能幫我去看看他嗎?」
這師兄也是個識趣的,連連點頭,「好,我這就去!」
離開時,還貼心地為兩人關上了門。
靈璽看著越來越不自在,甚至已經開始摳手的白鈺,淡淡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天威門弟子被害與你第一次出現在飛雲山莊的日子,只差不到十天,從涼州趕到飛雲山莊,快馬加鞭也只需要十天,白少俠說巧不巧?」=
「這未免太牽強了,小璽,你總不會懷疑我是天陰教的人吧?」白鈺眨眼的頻率明顯遠勝平日,說這話時的聲音也又干又澀,顯得有些艱難。
靈璽逼近他,近到稍稍再往前一點就會鼻尖撞鼻尖,黑亮的眼睛專注又犀利,「你第一次來飛雲山莊那晚,蒼大俠夫婦的牌位丟失,我只以為是巧合,第二次來,你便篤定蒼家絕學在飛雲山莊的兵器庫里,想必就是姚振威告訴你的吧?」
「你在天陰教里獲悉了蒼家絕學的下落,於是從南疆不遠千里地去了涼州,威脅姚振威交出九轉回冥訣和煅劍術,可是他卻在你面前否認了自己擁有蒼家絕學的事實,並禍水東引,將你的視線轉移到飛雲山莊。」
「但實際上,他心裡卻已然慌神,不僅屠殺了那些新招入門的弟子,還嫁禍給天陰教,為的就是有一個討伐魔教的藉口。等你到了飛雲山莊並給我下了毒,再意識到自己被騙卻為時已晚,只能一路跟著我們幫助我們,一來是為了弄清真相,二來也是為了贖罪。」
靈璽深深嘆了口氣,「我說的對麼,蒼玦?」
第211章 傲天,喝藥了57
喚出這個名字時,靈璽自己的心都跟著顫了顫。
原本她並不敢確定白鈺就是蒼朮夫婦的兒子,可隨著事情越發明晰,她就能將更多的細節串聯起來,逐漸還原出真相。
比方說當年的蒼玦應該不是死了或被天陰教抓走了,畢竟當年天陰教無惡不作的勢態,如果抓到了蒼玦,只怕會直接拿他威脅中原武林,將蒼家絕學交出來。
要知道在那群雄崛起的時代,重信重義之輩還是很多的,像薛慎之那樣的,必然拼死也要找到蒼家絕學,來換好友兒子的命。
再比方說,白鈺出現時間的巧合,他對蒼家絕學的執著還有每次旁人提起蒼城派時的表現,必然不可能只是普通的不記名弟子或白家人。然而蒼家留下來的,除了這些人還有誰?
就只剩蒼朮夫婦那個不知所蹤的兒子了。
年齡、相貌和成長環境,也都剛好能對得上。
至於為何推測他是天陰教的人,那線索就更細碎也更多了,一來從他的吃穿用度上可以看出他不缺錢,但他身上的傷痕又昭示著他的成長環境必定艱難,這種矛盾本就不尋常。
再則他總是有自己的消息來源,連天威門的布防圖都能搞來,日常也總給人一種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感覺,對自己不知道的新鮮消息表現得特別敏感。就像那次見到秦天穆的手槍時,他驚訝的並非是這暗器有多麼精巧,而是這世上竟然有他不知道的暗器。
由此可見,他背後必然是個消息靈通且到處都有眼線的勢力。再結合靈璽之前聽說,魔教最近幾年並沒有什麼侵犯中原武林的舉動,反而搞起了買賣消息的生意,一切就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