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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著靈璽的年輕侍衛不服氣道:「大人,明明是我們先來的!」

裴遠山眼睛一瞪,「我讓你放人!」

侍衛哼了聲,一把將靈璽推了出去。

靈璽的病本就還沒好利索,突然被這麼一推,更是直接跌了出去,嚇得她連忙伸手亂抓一通。

只聽「刺啦」一聲,她摔倒在地,手裡還抓著一塊暗紅色的布。

而她面前的人官袍被扯破,露出白白的一截里褲,狼狽得頗具喜感。

靈璽抬頭望去,就看到了傅玦那張青筋暴起的臉。

所有人都傻了,身旁的兩個錦衣衛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大人一個生氣就把眼前這犯罪嫌疑人給斬了。

唯有靈璽捏著那塊布,不怕死似的訕訕道:「大人您這衣服,質量有點差哈?」

傅玦連看都沒再看她一眼,聲音中隱含怒意:「帶走!」

人都被錦衣衛帶走了,六扇門和刑部自然也不會多留,和相國夫人招呼一聲也跟著離開。

眼看著立功的機會被錦衣衛搶走,推人那侍衛忿忿不平地抱怨:「舅舅,您是正三品,他傅玦只是個從三品,咱憑什麼讓著他?」

「你懂什麼?」裴遠山語重心長地告誡道,「品級不品級的不重要,入皇上的眼才最重要,如今蕭玦正得寵,你給我離他遠點!」

「知道了,舅舅。」侍衛垂頭喪氣地問:「那這案子咱就不管了?」

「管,當然要管。」裴遠山老謀深算地眯起眼,「他不是把人帶走了麼?咱們就把她完完整整地帶出來。」

湯簡之死蹊蹺得很,絕非個嬌弱丫鬟能完成,可進了詔獄的人哪會那麼容易出來?

倘若因濫用酷刑使無辜之人枉死,就算錦衣衛行事不受律例約束,傅玦也不好向皇上交代。

看著詔獄的方向,裴遠山陰惻惻地笑了。

此刻被帶進詔獄的靈璽著實不大好過,倒不是因為酷刑,而是獄裡陰冷,到處都是乾涸的血液,慘叫聲不絕於耳,她身上帶著病,自然不覺得舒泰。

尋安慰似的攥緊手裡那塊紅布,傅玦見了,眉頭狠狠一皺,「說吧,昨日你為何出現在安天北巷?」

靈璽如實回答:「奴婢昨日不當值,從相府後門出去就是安天北巷。」

「可據本官所知,名冊上原本是韓秀娘的名字,是你突然去找管事嬤嬤改的。」

「奴婢身體不適,想出去看病。」靈璽悄悄抬眸,卻見傅玦也在看她,眼中帶著戒備。

身正不怕影子歪,她起頭挺胸坦然地與他對視,一雙眼睛亮得驚人,「妙仁堂的老大夫和藥童可以為我作證,我還在那寄養了一隻癩皮狗。」

深陷詔獄卻仍如此淡定,還知道自己找證人,這本就不正常。來到詔獄的,無論管政府高官還是普通百姓,沒有一個不被嚇得六神無主哭天喊地。

傅玦眯了眯眼,能有如此膽識和縝密的心思,怎麼可能只是個相府的小丫鬟?

他示意手下去核實,轉頭繼續問:「湯簡,認識麼?」

靈璽搖搖腦袋,「沒聽過這個名字。」

聽都沒聽說過,更別說認識了。

「昨日湯簡的屍身被人在城西破廟發現,有人說看你去過那裡。」傅玦撐起身子,臉一點點靠近靈璽,「有什麼想說的?」

隨著他的靠近,靈璽心臟猛跳,那種熟悉的感覺更強烈了。

兩人呼吸糾纏,眼神更是交錯著,一個深沉一個明亮,這樣近的距離,看著倒是賞心悅目。

靈璽眸光閃了閃,「我確實去過城西破廟,但那是因為我救的狗亂跑,而且我們也沒有進過廟裡。」

女子身上淡淡的馨香湧入鼻間,讓人感覺陌生又莫名躁動,傅玦下意識皺眉,撇開臉坐了回去。

沒一會手下回來,附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他越聽到後面,看靈璽的目光就越發幽深。

湯簡準確死亡的時間應該是在前天晚上,那時候靈璽還在相府當值,自然不可能跑去殺人。

傅玦其實已經猜測出兇手的身份,之所以抓靈璽,不過是為了讓兇手誤以為抓錯了人,才能放下戒心暴露兵械的去向。

不過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小丫鬟竟然大膽到挖出抄家之物不上交,不僅能當機立斷地融了金條換成錢,當著他的面還敢隱瞞這件事。

出於職責習慣,傅玦對一切都抱有懷疑,再次逼近靈璽,「聽說你昨天發了筆財。」

靈璽心中咯噔一聲,錦衣衛的手段果然不容小覷,明明她昨天換錢時戴了帷帽,他們卻能這麼快就查到她昧下金條的事。

這點小罪跟殺人相比簡直不值一提,她裝作懵懂天真的樣子,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確是意外得了點小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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