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拾起他的刀,一臉鐵青,「我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不過也沒你想得那麼弱。大和尚,你到底要幹什麼?」
那人一怔,哭笑不得,「你是怎麼知道的?」
吳邪輕哼了一聲,走近了他,「你靠我這麼近我早就聞到你身上那股子檀香味了,而且全城人都知道我娶了解語花,你卻說什麼讓我將來討不到老婆的話,你說,這世上有幾個人知道這事的?」他摘了對方的帽子,露出了顆光亮亮的腦袋。
「好你小子,」他齜著牙忍著疼,「既然知道,對我下手這麼重。」
「喂,喂,要不是看在我三叔的份上和你我多年的忘年交情上,我早就讓你成為民國最後一個為皇家服務的人了,啊,我認得一個滿洲國的旗人,說不定還能在他那兒謀個一官半職。」吳邪臉色一變,說道,「大和尚,你這到底要幹什麼?」
和尚抬起頭,看著他,說道,「阿邪,你三叔臨走之前有沒有跟你說,萬事都要聽我的。」
「有道理的我自然會……」
「聽還是不聽?」
吳邪無奈的一撇嘴,說道,「聽。」
「那好,你明天不能去赴日本人的宴,現在碼頭上停著一艘船,你連夜去上海,那裡有人會接應照顧你,然後你跟著他們去南洋。立即動身。」
「等等,等等!」吳邪聞言大吃一驚,忙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明白。為什麼我要離開臨安?」
那和尚一皺眉,說道,「你不用知道,只要照我說的做就行。」
「這不可能。」吳邪斬釘截鐵地說道,「你必須給我一個一定要走的理由。」
他嘆了一口氣,說道,「阿邪,你入套了。」
隨後,他將那隻錦盒和日本人可能會用來對付他的辦法說了一遍,吳邪聽完之後也沉默了。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錢塘江的潮水拍打著江堤,隨風入耳。良久,吳邪開口說道,「如果,我走了,吳家上上下下那麼多人怎麼辦?」
他,又怎麼辦?
「阿邪……」
吳邪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想死,可我也不想讓別人死。我不能自己一個人逃。這船,我不能登。我不能連累那麼多人,更何況,我家裡還有一個通緝犯。無論如何,我都要把他安全送到金陵。我答應過他,我決不食言。」
和尚搖搖頭,說道,「你要知道,這麼做的後果。」
「我想的很清楚。」吳邪沒有半分的猶豫,「請您相信我,這事,我能應付。」
看著那對清亮的眼睛,他險些就要答應了吳邪,晚風一吹,讓他猛地清醒了,「不行,這事由不得你,你是吳家的獨子,不能冒一點兒險。」
吳邪見毫無還轉餘地,緊抿著唇,猛地把刀抵住了自己的脖子,說道,「你若不放我回去,今兒個我就死在這兒,你是要帶一具屍體去南洋還是怎麼著,自己看著辦!」
「你!」
那把刀刀鋒很利,已經劃破了他頸上的皮膚,沁出一點點血絲,可吳邪絲毫不在意,狠狠地盯著他,不退一步。
老和尚看著他,這時的吳邪抱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態度,眼神堅毅,他完全褪去了十年前的稚嫩青澀,如今的這個人早已配得上他吳家當家的名號。儘管他耍著賴,拿自己做賭注,卻不肯妥協半分。老和尚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終於嘆了口氣,無奈的揮了揮手。
吳邪這才放鬆了下來,喘了口氣,方覺頸上一陣刺痛,他朝和尚鞠了一躬,轉身便往來時的方向跑去,忽然,他停下步子,沖那和尚喊道,「大師,出家人不宜說粗話,你可別再犯戒了,還有,我不會給吳家抹黑的,我不會做漢奸。」
老和尚看著他一路奔跑的背影,苦笑了一聲。
錢塘江的潮水此時正奏著一首進行曲,所有的一切都伴著時間一去不回頭。
第11章
傍晚,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張起靈只得坐在屋內,倚著窗看院子的地面被一點一點打濕。
忽然,外面響起了一片喧鬧聲,他循聲望了過去,瞧見王盟神色十分的慌張,正在派人外出,像是在找什麼人。他又仔細看了看,沒有見到吳邪。
心裡突然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