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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看多小說了吧?就算我知道青黴素是怎麼做的,搞到設備不比搞到藥物難得多得多?我費那勁兒幹什麼?」寧非擺擺手,這次當真往門口走去了,「發揮發揮你的主觀能動性,你都有『劇本』了,還不會躲災嗎?」

說著話,他已經到了門口,段昀弘的手則放在把手上,等著他說完話就開門。

「那麼,告辭了,程副官。」寧非最後轉過去向程令琦點了一下頭,終於和段昀弘相攜而去。

房門咔嚓一聲重新關閉,程令琦攤回椅子上,沉默了好一會兒。

思考的卻不是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而是:「這兩個人……到底什麼關係啊?」

***

寧非和段昀弘只在裕城待了兩天兩夜,就啟程出發去平都了。

上路的時候,車上不僅新添了防寒的厚衣服、湯婆子,還在后座增添了毛絨絨的毯子和腳墊,以及……又厚又軟的坐墊。

坐墊是臨時加的,起因是某個罪魁禍首,抓著寧非一直鬧到了快天亮的時候。搞得即便是寧非這樣身經百戰的人,也實在不想受那長時間坐車的罪了。

不過這事也有寧非自己作死的成分。他們原本已經約好,第二天要長時間坐車的話就別折騰,出發前一天本來也是「平安夜」的。結果寧非仗著段昀弘這晚上「不動如山」,忽然玩起了角色扮演的撩撥小遊戲。他把自己當做副官,一直叫段昀弘「上將」長「上將」短的,還要玩「真的不是我泄露的情報」的戲碼。段昀弘被他惹得又煩躁又冒火,就忍不住將他就地正法了。

而寧非這個始作俑者,「玩兒」的時候他也配合了、也爽了,結果完事後就「翻臉」。段昀弘沒辦法,又叫人追加了坐墊,這才半推半拉地把寧非帶上了車。

然後段昀弘一路上就被當成了純純的工具人,白天在車上是「人肉靠墊」,被寧非堂而皇之地又枕又靠;晚上在酒店就是「暖手寶」,被寧非用來暖手暖腳。段昀弘有時候抱怨幾句說「你也太囂張了」「都爬到我頭上了」,寧非就反向抱怨:「是我自己要跑到越來越冷的地方嗎?要不車子現在就調頭回南方呢?」

段昀弘簡直無話可說,只能冒出四個字:「得寸進尺……!」

「原話還給你。」寧非反擊得肆無忌憚,「別以為四個字四個字說話就有道理了。」

段昀弘徹底沒法了。他還能怎麼著?寧非是什麼性格他早就知道,是他自己要薅寧非去平都的。不管寧非借題發揮幹什麼,他也只能受著,不然寧非絕對會變本加厲。

事實上,寧非願意來這個世界,段昀弘就該感恩戴德了。他當然理智分析過,寧非應該會來,可能性還不小。可那也只是理論概率,只有寧非真正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時候,段昀弘一直悶著的那口氣才真正鬆開。

另一方面,段昀弘也隱隱察覺,寧非或許是故意選擇這樣做的。

故意顯得盛氣凌人,故意處處打壓段昀弘,故意自詡高段昀弘一等。行為的邊界也一再突破,透露出一股「是你要我來的,所以我幹什麼你都理應承擔」的氛圍。有時候甚至會提一些所謂以前的「追求者」是怎麼卑微、怎麼當狗的,好像段昀弘現在做的一切,都算不上多大的付出。

——是想讓我覺得被踐踏了、被侮辱了,受不了就早點退出嗎?

——是想表現出「我本來就是這樣的,別指望能改變我」,讓我知難而退嗎?

如果真是這樣,段昀弘只能表示,寧非的算盤打錯了。

實際上,段昀弘還真有點「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的性格。而且他都穿梭過這麼多世界了,經歷過多少事、多少人,抗壓能力絕對是超乎想像。所以寧非現在這種地位上的「打壓」,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甚至於當段昀弘意識到,寧非可能是刻意這樣「警告」「逼退」自己的時候,這種半霸凌的行為,就顯得愈發可愛了。像是炸毛的貓……哦,按照寧非的威力,至少是炸毛的大貓。乍看確實挺嚇人,但對於段昀弘這樣的人來說,一旦理解為「他是在害怕所以才威脅我」,事情一下就變得有意思了起來。

想通這些後,一路上的日子就變得好過多了,甚至令人享受。

直到到了平都,進入了那棟所謂段昀弘「以前住過」的房子,站在入門大廳中央的寧非終於忍不住回頭罵人了。

「你這個噁心表情好幾天了,你到底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進房子的第一句不是發表對房子的感想,不是對旅途的抱怨,也不是提生活上的要求,而是回頭吐槽段昀弘。可想而知,他也是忍了一路的。趁著幫傭、司機都在外面幫忙搬行李,寧非終於回頭瞪著段昀弘說出了心理話。

他問完之後,看段昀弘笑了笑就張嘴要說話,又立刻道:「算了,我不想知道。我只希望從現在開始,你立刻收斂一下這個煩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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