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天算『長時間』?行行行,是我萎了行吧?」寧非簡直無語,回道,「我又不是X欲怪獸,耕地的牛再厲害,土地也有休耕的時候啊。」
段昀弘沉默兩秒:「……要麼給我加個光明魔法?」
「哈?」寧非怔了一下,才意識到他真正的意思,頓時樂出聲來,「艹,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要是想玩情qu至於這麼拐彎抹角的嗎?我肯定直接就摁著你來了好吧?」
頓了一下,他又閉上眼,戲謔道:「你實在想,那你來吧,不嫌棄我是『屍體』就行。」
「……嘖,我對jian屍沒興趣。」段昀弘終於起身,隨手拎起毯子往寧非腦袋上一蒙,「睡你的吧。」
寧非拉下毯子,望著他的背影:「你上哪?」
段昀弘停下腳步偏頭看他:「我搭理你的時候你不愛響應,我走了你又要問是吧?」
寧非「嘖」了一聲,他就是拉下毯子後看到對方走了,下意識問了一句。現在被段昀弘說得像是發賤一樣,於是寧非立刻把毯子蒙回頭上。
「我去教會……哦,現在得說教會莊園的遺址看看。」
男人的聲音隔著毯子傳來:「知道你之前的事之後,我還沒好好參觀過教會莊園。我想去你長大的地方看看,雖然你不喜歡,但那也是你的來處。這就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
說完,門一開一關,房間徹底安靜下來。
***
教會莊園說是被燒了一部分,其實主建築的大部分都被燒毀了。還沒進莊園大門,都能看到那被燒得、熏得黑乎乎的建築,其中一部分還塌陷了。
沒有人阻止段昀弘的進入,這裡已經進入了基本沒有防衛的狀態。倖存的人員大多已經轉移到教會的其他據點,還住在這裡的,都是一些看守、收拾殘骸的信徒、以及各種原因自願留下的人。
教會在教皇去世後內部政鬥嚴重、管理混亂,根本還沒有修整莊園的計劃,能給留守人員的物資支持非常少。在段昀弘看來,這裡基本變成自生自滅狀態了。沒人會管其他人怎麼生活,段昀弘這個外來者跟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們甚至不會多看一眼。
段昀弘就這樣默然地在建築里轉了一圈。就連燒毀的部分,只要能下腳,他都踩進去看了看。他看過的火災現場很多,很慘烈的也不少。但想到寧非從小長大的地方就這樣毀於一旦了,他心底多少還是起了點波瀾的。
當然,段昀弘可不會跟寧非說這些。要是說了,寧非只怕會說「我只嫌燒得不夠乾淨」,段昀弘是不會自討苦吃的。
不過即便很多地方已經損毀,但一些殘骸還是看得出來這建築當初的精美華麗之處。比如一面被燻黑了大半的牆上,巨大的彩繪玻璃居然還保留得挺完全,只有邊角上有被燻黑的痕跡。陽光從這裡照下來,彩色的影子投射在燒毀的地面上,炫彩和極黑的搭配看起來還真有點神性。
一個人跪坐在這彩色玻璃下面,似乎在凝神祈禱。
段昀弘無甚顧慮地走近,發現這還是個大約十七八歲的年輕人。長相清秀,穿著淡色的簡單長袍,跪坐的地方還墊著一小張編織毯。也是,穿淺色衣服在廢墟上跪坐,不墊個東西衣服就徹底不用要了。
「對著玻璃祈禱?」
段昀弘站在這個年輕人身邊,徑直問道:「這裡好歹是教會,連個神像都找不到嗎?」
「還沒損毀的神像,基本都搬走了。」年輕人依舊閉著眼,淡淡回道,「心愿祈禱,哪裡都可以祈禱。」
段昀弘:「哦,所以你不是特地帶了墊子,特地來這個彩繪玻璃跪著的?」
年輕人:「……」
段昀弘這張嘴,威力依舊。
「你應該是那些所謂的『候補聖子』吧?」段昀弘可不在意氣氛尷不尷尬,繼續道,「教會應該不會丟下你這樣的,你為什麼不跟著搬遷?」
「這裡是教會的舊址,我自願在這裡為眾人祈福。」年輕人終於又回道,「這裡有我死去的良師、益友、手足,我願與他們的聖靈同在。」
「要祈福,哪裡不能祈福?」段昀弘對這種「表演行為」嗤之以鼻,徑直點穿,「教會的『候選聖子』,卻不跟著教會走,原因只有一個——」
「你害怕教會。」
年輕人睜開眼,抬頭看向他:「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是教會的一份子,如何會害怕教會?」
「你為什麼害怕,你自己知道。」段昀弘嗤笑道,「你寧願和死去的人為伍,都不願意跟現在的教會待在一起。可你又願意為眾人祈福,這說明你知道,教會根本不是一個祈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