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就算魔法效果消退,段昀弘的情感也會因為多出來的那一堆理性,難以重燃。
至於讓他去幫彌亞爾,則是寧非忽然閃過的一個想法。寧非覺得,彌亞爾在某種角度來說和當初的自己有點像。既然段昀弘想來查自己的過去,那就去接觸彌亞爾那群偽聖子吧。當他明白這些人的狹隘、自以為是和愚蠢的野心,當他意識到寧非的根源是什麼樣的,看他還會不會對寧非有濾鏡。
寧非不知道這個魔法對段昀弘的影響能持續多久,他給出的指令,不是強制命令,更像是一種「催眠暗示」。段昀弘會不由自主地偏向他的指令去行動,就像宗教的氛圍之下,教徒會不由自主地按照教條去行事。
但脫離了這種氛圍後,在外界的不斷干擾下,教徒對教條的遵循程度就會降低。段昀弘也是如此,隨著時間過去,他會漸漸脫離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就是不知道這個時間有多久,段昀弘脫離之後又是什麼想法了。
「……寧非,你又在走神。」
一杯紅酒在寧非眼前晃了晃,將他的心神拉了回來。周圍的其他人吵吵嚷嚷,一名金髮的青年貴族則是幾乎貼在他身邊,扶著二樓圍欄的手已經碰到了寧非的手臂:「這可是外省帶回來的最新煙花,王都里的人都沒見過,你比國王都先看到呢。你居然還會看得走神?」
寧非回想剛剛看到的煙花,只有兩種顏色,還稀稀拉拉的,著實沒什麼看頭。當然,對這個世界來說是夠用了。
「我看了,賽里斯先生。我只是有點累,所以有些注意力不集中。」寧非笑了笑,趁著舉杯跟他碰一下的時候,不動神色地往旁邊挪了一些,「既然國王陛下沒見過,看來之後的皇后生日,這些煙花也會出現在宴會上了?」
「聰明。」賽里斯喝了一口紅酒,湊近寧非低聲問道,「皇后的生日宴,你想去嗎?」
「……這是我想不想的問題嗎?」寧非回道,「我一介平民,不能肖想那樣頂級的貴族聚會吧?」
「但是貴族可以帶個伴去。」賽里斯低笑道,「我還沒決定帶誰去。」
面對這個明示,寧非微微挑眉。
賽里斯是公爵的小兒子,確實有資格去,也有資格帶人。問題就在於,寧非要是在此刻點頭,那就不僅僅是去皇后生日宴這麼簡單了。貴族的「伴」,其實就是情人。
說來也怪段昀弘。本來寧非就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就算有些人——比如教會,比如之前那個男爵——對他有點想法,但也因為他冷淡的態度,沒怎麼認真出手。但自從男爵看到寧非和段昀弘的互動,就覺得寧非還是願意當貴族的情人的。男爵把這事當做風流韻事跟其他人說了,這個「口子」一開,對寧非有興趣的人就不藏著掖著了。
比如賽里斯,他也是在男爵的宴會見到的寧非。
然後又從男爵那裡聽說了寧非的情況——平民醫生,擅長治療「那方面」的疾病,對其他貴族和教會的曖昧示好不太感冒,但似乎是安德魯伯爵的(前?)情人。
賽里斯頓時就來勁了。在試圖把寧非拿下的貴族當中,他是最積極的。
哦對了,這些貴族可沒什麼「別人的人不能動」的概念。已經結婚的都照樣到處玩樂,何況正式關係都沒確定的情人。尤其是連貴族身份都沒的「平民情人」,對貴族來說,本質上就是個「玩具」。有些貴族甚至默認這種「玩具」是可以共享的,自己動一下別人的、別人動一下自己的,都算情趣的一種。
所以即便寧非身上似乎有安德魯伯爵的「標記」,賽里斯也毫不在意。也可以說,正是因為寧非是安德魯這個神秘貴族的情人,賽里斯反而更有興趣了。
他當即約了寧非看病,當然,也是「那方面」的病。
寧非也在不久之後真去幫他看了。賽里斯確實也有症狀,不過不算嚴重。然而就在寧非寧非觀察診斷的時候,賽里斯居然「起立」了。
寧非無語。雖然男人這種生物就是有可能隨時隨地都有反應,但賽里斯這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樣子,已經是明顯的X騷擾了,看得寧非真想抄起剪刀就剪了這二兩肉。賽里斯甚至在寧非冷靜地診斷完離開時,很直接地問寧非「要不要留下過夜」。
寧非明確拒絕後,賽里斯當即叫了個侍女進房間。和那名侍女擦肩而過時,寧非心裡無悲無喜、不怒不哀,只覺習以為常。
而就是這次就診之後,賽里斯開始各種撩撥寧非了。他就算見不到寧非,也會時不時把各種禮物送到寧非家裡。有時候是首飾配件,有時候是名酒點心,有時候是有意思的各種擺件、小玩意兒、甚至鮮花,反正就是哄名媛的那套。寧非都懶得見送禮物來的僕人,全權交給沙萊去接。
一開始沙萊還會把禮物當中夾雜的信拿給寧非,寧非只看過一次,讓然後轉手就燒了。沙萊看到後,就沒再給他遞過賽里斯的信。至於是沙萊沒傳遞,還是根本沒有信,寧非也都懶得追究。
反正就是禮物照單全收,過夜睡一次,想都別想。
就這麼過了兩個月,賽里斯的新鮮勁居然還沒過去。寧非想,這大概就是男人的劣根性,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真得到了,估計轉眼就棄之如敝履。不過寧非是不願意忍著噁心——主要是那些病徵看著就噁心——跟賽里斯睡一次的。所以他的應對就是「不動如山」,既不接受,也不強烈反抗到讓這個貴族暴怒。就這樣等著賽里斯的關注轉到別人身上,應該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