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惱羞成怒。」寧非居然沒反駁,「所以我要『霸王硬上弓』了。」
段昀弘:「……哈?」
「你不是要睡覺嗎?那你睡吧。」寧非扯過床頭的眼罩,往段昀弘頭上一套,「你睡你的,我玩我的。」
段昀弘眼前全黑,語氣聽著都氣笑了:「你就這麼飢ke?」
寧非聽出他只是單純嘴硬,不然扔家居服、抽書的時候就該發作了。現在給他套眼罩,他也是嘴上說得難聽,自由的手根本沒去摘。因此寧非非常放心地伏下身去,完全不擔心對方會忽然暴起把自己掀開。
段昀弘就在一片黑暗中,忽然感到一涼,伴隨著寧非的戲謔話語:「是啊,反正這個有個活的,不用白不用。」
然後又是一熱,沒說話聲了,其他聽覺、觸覺卻被無限放大。
再是一緊。段昀弘終於繃不住了。
他伸出手,像能看到似的準確抓住對方,將人提上來。親吻的前一刻,他聽到一絲若有似無的笑聲,還有一句輕輕的:「你輸了,明早記得審完合同。」
段昀弘正想說「誰跟你賭這個」,寧非卻已主動吻了上來。
一如既往的熱烈,純熟,好像和兩人的第一個吻沒什麼區別。
段昀弘的眼罩一直沒摘下去。
***
過年第二天,段昀弘沒審合同,而是給匯川管科研的領導打了電話,基本確定了兩件事:一是匯川也加入跨區域研發機制,二是汪海洋團隊的研發成果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分享。
第三天,匯川基地研究所和天越基地研究中心的合作框架協議,在幾度修改後終於上了系統。
第四天,紙質協議蓋章掃描。
第五天,段昀弘給汪海洋打電話,讓他把目前的成果整理成文本材料。原則上採用論文的形式,但格式和措辭上不用太嚴苛,能看懂就行。
第六天,是段昀弘留在天越基地的最後一天了。
寧非洗澡後又自覺來到次臥,抓著段昀弘的手,讓他摸浴衣里的「新花樣」,美其名曰「踐行套餐」。
「這次又想要什麼?」段昀弘手上摸著,嘴上語氣嘲弄,「每次來都是催我要東西,臨走前還要從我身上榨掉什麼?」
「我說了,單純踐行。」寧非哼笑,「要說榨,那就榨掉你最後一點精力吧。」
段昀弘自認不吃這套,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腰:「真不說?之後想起漏提了什麼事,可別後悔。」
「嘶……!輕點兒!」寧非吃痛,打了一下他的手,「你就不能留著別的地方使勁嗎?」
段昀弘把他摁倒在床上,居高臨下地看他:「再不說,你就沒機會說了。」
寧非望著他:「那還真有一個。」
我就知道。段昀弘心道,吐出一個字:「說。」
「岳峰平戰友那個飯館——就是我們常去的那個——做了幾份火鍋底料,真空裝了凍好的,現在在冰箱冷凍層里。」寧非回道,「明早你走的時候,我不一定醒得過來,你走之前記得裝走。」
「……」段昀弘萬萬沒想到是這件事。
他剛剛的說法沒錯,寧非這幾天雖然幾乎每天都來,可也總是伴隨著對其他事的催促,就跟條件交換一般。只要一想到寧非是「帶著任務來上崗」,段昀弘心底總是橫著一根刺。
明明在遇到的第一個世界,寧非也經常在事後提出這樣那樣的條件。段昀弘要是不給,他還會各種言語刺激、撒潑,直到段昀弘「大發慈悲」地答應他。可那時候段昀弘只覺得給就給了,這只是床笫之間的一種樂趣。如今,他卻無法降低對這種「交換」的關注。就算在親密接觸的時候,他腦海里也會偶爾划過「這又是XXX換來的」之類的念頭,使得他少了最後那一點點盡興。
段昀弘意識到,自己似乎變「小氣」了。
而就在這個檔口,寧非忽然變「大方」起來。他跑來「踐行」,還忽然說準備了給段昀弘帶走的天越特產。段昀弘就這樣簡單地被他搞得不知如何反應,照理同樣是情場老手的段昀弘,不至於被這點好處收買或感動。可寧非就是在這個時間點,不早不晚,給出了一個小小的禮物。討好手段如此高杆,使得段昀弘明明已經看穿,卻也沒法控制心底泛濫起的絲絲波瀾。
——真是在我身上用了PUA的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