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本人無所謂,但傷口露出來估計要多不少麻煩,寧非還是乾脆利落地包紮上了。不過即便如此,「無眼鏡+戰損」版寧非還是招來了不少關注的目光。師生們都對著他問東問西,寧非不想和他們費勁講故事,只言簡意賅地說遇到了點意外。
有寧非「吸引火力」,只在嘴角貼了個創可貼的林盛嘉就被許多人忽略了。當然,也有人好奇問他的,林盛嘉也只說騎車不小心摔了,沒說更多。
寧非就這樣帶傷上了一天班。說話時扯到傷口的絲絲疼痛,沒讓寧非少說一個字。他甚至還有餘裕暗中觀察姬星喆那群發小的動向,準確來說,是他們當中是否有人對林盛嘉有奇怪表現。不過寧非也不可能全天都待在林盛嘉身邊,因此也悄悄叮囑林盛嘉,注意他周邊有什麼奇怪動靜。
然而林盛嘉屁用沒有,啥也沒觀察出來,還不如寧非。至少寧非看得出,朱月婷是和這件事沒關係的。她對林盛嘉的反應,和班上其他同學並無二致。
——假設真的是姬星喆在背後操縱,他身邊最好煽動的朱月婷這次不能用,他會找誰呢……
寧非琢磨著這個問題,沒有輕易下定論。
下午放學後,他走出了校園。今晚晚自習不需要他,他可以先去吃個飯,然後把手機給補上。沒手機加上家裡沒座機,還怪不方便的。
然後,寧非就在校門外不遠處,看到了一個面熟的人。
——昨天那個年輕警察,正穿著便裝站在路邊,旁邊還停著一輛老舊的灰色轎車。
寧非走過去,那警察也看到他了,立馬低位擺擺手。寧非一笑,邊從口袋掏煙邊走過去:「沒事,我明白。來一根嗎?」
「不了,工作中。」年輕警察看寧非淡然的樣子,狀態也放鬆下來,「下班了?」
「嗯。我今天晚上不用上了,直接下班。」寧非自己也不方便當著學生的面抽菸,於是把煙收起來,「對了同志,我的自行車……」
「在所里,出來的時候沒想起順便帶給你。」年輕警察回道,「就和你家隔一個街道,你有空直接去所里拿吧。」
「行。」寧非點頭,又瞥一眼旁邊黑乎乎的車窗,低聲問,「你這是在……?」
「我們帶收了錢的那個來學校門口,碰碰運氣。」年輕警察一抬下巴,示意道,「和你說的一樣,他們承認是有人花錢讓他們打那個小同學的。不過他們也不知道哪個人叫什麼、具體是幾年級幾班,只說應該是這個學校的。所以讓他坐車裡看看校門口出來的學生,看能不能認出來。」
「還真是學生慫恿的?林盛嘉就是個普通的學生,什麼都沒幹,怎麼還被這麼霸凌,這也太過分了!之前是誣陷作弊,現在升級為被打……」寧非皺著眉,說出了很符合老師身份的話,「馬上就是期末了,要不是我剛好路過,林盛嘉豈不是很可能被打得受傷,導致他錯過考試?」
年輕警察似乎聽出了什麼弦外之音,問道:「林同學被誣陷過?誰誣陷的?」
寧非倒是知道是誰,但理論上他不該知道的,而且這次很可能也不是朱月婷做的。所以寧非的回答是:「不太清楚,學校對我保密了。你們可以問問校方。」
年輕警察點點頭,又問:「那你知道林同學和那些同學有矛盾嗎?」
寧非也確實能給出一個可疑人員的名單,可為什麼懷疑,就不好說出口了。他只能道:「昨天我和你的同事也說過了,我不太清楚林盛嘉和誰有矛盾。他平時和同學們的來往不多,比較安靜。」
年輕警察嘆道:「他自己也說想不出可能是誰……算了,我們來查吧,反正總有辦法的。」
寧非點頭:「那我不妨礙你們辦公了。你們吃過晚飯沒?要不我打幾份盒飯來給你們吧?」
「不用了,等會兒我們自己解決。」年輕警察婉拒,然後又想起一茬,「對了,傷情鑑定出來了,你和那個林同學都沒什麼大礙。那群人裡面倒是有一個輕傷,你往他肚子上捅得挺狠啊,今天還痛得他差點下不來床。他還叫囂說要告你呢!」
傷情鑑定里的「輕傷」,可不是一般人想像中的破點皮、流點血而已。有時候人的身上劃出又大又深的口子,流了許多血,鑑定下來還是「輕傷」。寧非打的時候下手狠,其實心裡還是有數的。
「有本事就告,我怕這種潑皮無賴?我是為了保護我的學生,還沒說要他們賠我的手機、我的眼鏡、我的醫療費來著。」寧非輕笑一聲,「我還指望你們查清楚之後,我去申請個『見義勇為獎』呢。」
「我們會儘快查清楚,查完會告訴你結果的。我看他們不一定會告你,但可能會報復,你以後上下班可得警醒點兒。」年輕警察道,「你去吃飯吧。對了,記得保留治療的收費單啊,如果以後你真要告民事的話需要這些的。」
「知道了,多謝。」寧非笑了笑,在轉身要走的時候,語氣隨意地最後拋下一句,「啊,能花錢請人的學生家裡應該挺有錢,要不多看看那些一出學校就上車的學生吧?」
「嗯,我們會注意的。」
年輕警察應下之後,寧非也不再多說,當真走開了。買手機得去市中心,寧非準備走到計程車多一些的街道上攔個車,打車去買手機、順便吃個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