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讓咱們在太醫院的人打聽去,看看給大殿下治病,用的都是什麼藥。」
他們以為大皇子會死在西北監軍的位子上。
沈持這邊也在琢磨:大皇子以病重之身竟然在寒冬臘月里通過了函谷關,很快抵擋京城了。
保不齊,大皇子壓根兒沒有生病,不過是用了點手段,想回到京城來。
呵。
然而他們都猜錯了,蕭承鈞是撐著一口氣回到京城的,回到府邸,人都涼一半了。
皇帝蕭敏趕去的時候,只聽見一片嗚咽聲,他當時心中愧對這個大兒子,調派太醫日夜看護,還說只要他能醒來,便許諾封他為莊王。
又下旨讓他和大皇子妃杜氏和離,不讓這個親家拖他後腿了,命重選大皇子妃。
朝中沸騰,都覺得這太子之位是蕭承鈞的了,一時群臣趨之若鶩,開始從押七皇子蕭承彧轉向他。
加封莊王的旨意一下,蕭承鈞康復的很快,都能下床走動了。甚至能與人交談。他自己也以為要當上太子了,得意之下派人去找沈持:「沈大人,莊王殿下想請大人去府中一敘。」
他被困在西北兩個多月,求了多少人,都不能讓皇帝回心轉意讓他回京,而沈持只是幾句話,就能說服皇帝,此人,得之能有大用。
是以蕭承鈞才急迫地想要招攬沈持。
沈持比較驚訝蕭承鈞來找他,想了一想說道:「聽聞莊王殿下才康復,微臣不敢去讓殿下勞神招待,日後得空,必親自登門拜訪。」
他心想:蕭承鈞還是有些過於急躁了,難道沒聽說二皇子蕭承稷是因為什麼被關在府里不能出門的嗎,這樣的人,他不敢跟他走太近。
沈持聽說過他的成長過程,母親過世的早,皇帝也不是很把一個宮女生的孩子當回事,無人教養,打小就活得很是壓抑,這樣的孩子,會不會有心理問題?
沈持還要觀望一陣子。
果然,皇帝給大皇子蕭承鈞加封莊王之後,又封了七皇子蕭承彧為雍王,看上去比大皇子還得寵,他這一手平衡玩的,真叫人看不懂了。
朝中與莊王暗通款曲的大臣傻眼了,這……
也有比猴兒都精的大臣們私下裡議論:「陛下才四十四歲,正值壯年,先前二殿下沉不住氣出來裝了這麼多年出來拉攏大臣,沒想到新封的莊王殿下也是個沉不住氣的。」
這時候朝臣比較站皇帝,他遲遲不立太子,是因為哪一個皇子堪立啊。
他們現在是看出來了,蕭承鈞和蕭承稷都不行,沒有儲君的氣度,草包。還是等著七皇子蕭承彧長大了再看看吧。
沈持看戲之餘也在想:皇帝精著呢,玩砸了吧。
他甚至在心裡喊話諸位皇子們:你們的父皇才是玩手段的高手,你們就別蹦躂了,乖乖的吧。
他的心思也全都移到了京兆府,著落在京城百姓身上。
冬日裡人出門的少,高門大宅里的精彩是一點兒都不能少。這不,很快京兆府便經手了一個小小的糾紛。
一位民婦余氏狀告思過侯府縱容家丁打人,把她丈夫的腿給打折了,如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只好寫了訴狀遞到京兆府來,請官府給他做主。
思過侯就是先前的瀏國公周開,他一把年紀為老不尊在外頭養小妾,私自拿孫兒媳婦的嫁妝,上半年治禁時捅出來了,被降了爵位。對,就是這一家,怎麼又出來作妖了。
沈持看了狀子,寫得有條有理:「你丈夫是個讀書人?」
「是,」余氏自豪地說道:「他是秀才哩。」
沈持想了想,正要讓捕快去拘了思過侯府打人的僕人來問話,京兆尹溫至說道:「原秀才被打是他自找的,沈大人,算了吧。」
沈持續:「……」他記得溫老大人不是很喜歡思過侯府,那回嘲笑的時候,他笑得也很大聲。這回怎麼又站周家了呢。
司倉參軍錢前低聲說道:「這個原秀才給自己起個號叫『南山風月生』,寫了許多風月話本,總是影射京中高門大戶,說不準這次他編排了思過侯周府。」
沈持:「……」
散值後,他到書市上去,找南山風月生寫的書。
潘掌柜聽說他要找南山風月生寫的書,驚愕:「沈大人……您,要看啊?」在他心裡,沈持是不會看這種書的,不過又一想,呵,沈大人再君子再克己也是個男人嘛,懂的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