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
真的好不甘心啊……
她的意識在黑暗中逐漸模糊,仿佛被無盡的河水吞噬,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似乎聽到了竇柯的聲音。
又是精神污染,不會相信了。
昏沉中,她不斷昏迷又不斷醒來,每一次醒來,都像是經歷了一場漫長的夢魘。
她試圖掙扎,但身體卻像被泡發在無盡的喝水中,黑暗,無盡的黑暗,伴隨著壓抑的河水氣息,讓她有了自絕的念頭。
與其讓餓死詭在這裡詭異復甦,成為棺材詭的詭奴,倒不如自己了斷來得痛快。
手心的風洞對準了額頭,飢餓淹沒了鳳星暉的意志。
這可比學奧數和自律難多了。
在最後一刻,她這麼想著。
但她算遍了奧數題,打敗了無數同齡對手的意志和天賦,卻沒有算到餓死詭的吸收能力。
手心的風洞吞噬了,詭氣化為養分,以她的詭胃為核心,吊著她的意識。
痛。
痛苦滋生出絕望,飢餓繁衍出血肉,鳳星輝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為什麼都快要死了,還要被圈在莫比烏斯環里,人類有沒有好好研究拓撲學,空間和幾何的邊界到底在哪裡,牛頓定律被詭異打破了簡直是人類世界最糟糕的事情沒有之一。
她在這無盡的黑暗中,哭著哭著,眼淚融進河水,灼熱的飢餓感讓她幾乎要發瘋。
不知過了多久,她又看到了竇柯。
這一回,精神污染仿佛吸取了教訓,竇柯居然開始用警校生的手勢跟自己交流。
她怒從心生,飢餓與憤怒交織在一起,風洞在她的掌心瘋狂旋轉,試圖吞噬這幻覺。
但好像有什麼不同,這個竇柯似乎預判了自己的攻擊,鳳星暉心中一驚,難道這不是幻覺?
然後,竇柯複製了衣服給她換上,掏出藍色章魚原液灌到她嘴裡,最後,在她身側摸出了夜光杯。
是竇柯!
真的是竇柯!
那一刻,鳳星暉恨不得把竇柯攬在懷裡。
她看著竇柯,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而下,所有的委屈、不甘、恐懼與絕望,在這一刻都化作了淚水,盡情地宣洩著。
可竇柯沒有給她時間傷感,直接強勢地命令她,斬首。
她們合作了很多次,鳳星暉知道,竇柯從來不是無的放矢的人。
她瘋狂的眨眼,冰冷的河水划過她的眼球,與溫潤的眼淚交融,激的她一陣刺痛。
鳳星暉深吸一口氣,體內的詭力洶湧澎湃,仿佛要衝破她的身體,手上的風眼瞬間加大了吞噬力,化作一個黑洞,吞噬著周圍的河水。
她猛地抬頭,看向了棺材詭所在的方向,眼中充滿了決絕與殺意。
棺材詭的方向,鏡牢顫抖著,棺材詭在鏡牢中瘋狂地撞擊,鏡牢岌岌可危。
水底,鏡子、鏡子碎片和諸多喪葬詭廝殺著,整個水域全是雜亂不堪的能量。
崖壁上,無數棺材板發出詭異的波紋,仿佛要掙脫束縛,那些棺材板上的波紋相互交織,形成了一幅詭異的景象,波浪連綿,似乎想衝垮一切異類。
鳳星暉心中一緊,她們可沒把棺材詭逼成這個樣子,她看向竇柯,兩人無須多言,已心意相通。
看了眼夜光杯新生出來的酒液,鳳星輝仰頭一飲而盡。
潮紅湧上了她的臉頰,她轉身跳上附近的一面鏡子,向竇柯點了點頭。
厲姿看到這一幕,自然明白了鳳星暉的意圖,她直接將下潛的規則牽引上這面鏡子,帶著鳳星輝直奔鏡牢而去。
坐標跟坐標之間,直線距離最短。
從崖壁上的猙獰棺材到鏡牢之間,一條鏡子飛毯沿著直線飛速劃破水源。
鳳星輝單膝跪在鏡子上,左手扶住右手手腕,右手風洞大開,所到之處,從河水到棺材,無一不被吸入其中,形成一股股小型漩渦。
厲姿以為,竇柯從上百口棺材裡救出了隊友,乾脆又牽引了一面鏡子過去,但讓她意想不到的是,竇柯直接無視了這邊鏡子,開始用狗刨式盯著棺材板的共振,向另一口棺材游去。
這口棺材極為粗獷,仿佛已在崖壁上浸泡了千年,水草一層又一層的裹著,從外面都能看出枯萎的水槽吊在崖壁上。
竇柯游到它面前,毫不猶豫地劃開了棺材蓋。
一股更為洶湧的詭氣從棺材中爆發出來,又是丟衣服,灌藍色藥水,手勢交流一整套流程。
然後,厲姿看到,一個壯漢從棺材裡起身,那壯漢雙眼赤紅,肌肉虬結,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竇柯掏出一副黃金眼鏡給他戴上,指了指棺材詭的方向,做了個斬首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