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師,我……」竇柯的聲音有些顫抖,她一直把鏡詭當作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詭氣來源,可現在鏡詭在不知不覺間入侵了她的記憶,「如果鏡詭複製了我全部的記憶……那我……還是我嗎?」
鳳星暉沉默了。
霍印晨也沉默了。
破舊的宿舍樓,的二人宿舍,三個馭鬼者對竇柯的問題都陷入了沉默。
鳳星暉試圖開口安慰,但這個問題,其實在她成為馭鬼者後,她思索了許久,也沒思考出答案。
霍印晨的聲音在電話那頭緩緩響起,帶著一種與他外表極度不匹配的厚重感:「每一個高階馭鬼者,都是跟詭異共生的,要麼詭異死,要麼馭鬼者死,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我的詭異,是住在我腦子裡的,你要問我,我現在是人是詭,我告訴你,我不知道。」
四階馭鬼者也迷茫嗎?
竇柯和鳳星暉都愣住了,她們從未想過,已經擁有詭域的霍印晨會面臨這樣的困惑和迷茫。
竇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升起一股勇氣安慰道:「當然是人啦,我們都知道,詭是不可明說,不可交流,沒有理智,只能沉睡,不能死亡,以殺戮為目的的生物。我們還在交流,你就是人,不是嗎?」
竇柯的聲音很輕、很緩,但給在場三個人帶來了深深的震撼和共鳴。
鳳星暉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她緊緊握住竇柯的手,仿佛要給予她更多的力量:「對,我們是人,我們擁有感情,我們懂得思考,我們與那些只會殺戮的詭異是不同的。」
霍印晨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地說:「謝謝你們。」
第二天,竇柯和鳳星暉早早起床,她們在學校的食堂吃了頓簡單的早餐後,便按照約定,前往集合地點。
調查的進度太快,經過昨天的一眾分析,捉詭社的同學們都知道今晚可能存在詭異事件,沒人敢懈怠,每個人大包小包,都帶上了最好的裝備和手段。
竇柯看著霧詭陳老師手持桃木劍,穿著一襲太極道袍,目瞪口呆。
「陳老師,您這是……」其他同學忍不住問出了聲。
霧詭陳老師微微一笑:「月圓、加班、失蹤,這些關鍵詞在一起,怎麼能不讓人緊張呢?我這身裝備,是為了以防萬一。」
笑詭趙社長一邊拿著手上的黃金棒球棍,一邊笑眯眯地補充道:「陳老師可是去正統茅山道士的。」
警校政治系霧詭講師是茅山道士,這著實反差有些大。
鳳星暉表示:「玄詭雙修,6啊!」
竇柯雙眼放光地看向趙社長手裡的黃金棒球棍。
「我從小就學棒球,我是國家二級運動員,高考還加分了呢。」趙社長擺了個標準擊球手的動作:「物理戰鬥沒什麼用,但對詭異就……賊強。」
竇柯眼饞地摸了摸:「我能複製一下嗎?對它沒有耗損。」
趙社長笑著遞給她。
竇柯接過棒球棒,在手中輕輕揮動了幾下,隨著她的動作,棒球手柄上立刻出現了幾枚淺淺的指紋,把她嚇了一大跳。
趙社長笑眯眯地揮手:「純金就是這樣的,不用在意。」
竇柯這才小心翼翼地嘗試複製。
可複製失敗了,即使昨天竇柯才成為二階馭鬼者,但黃金和詭器的複製,依然是最小號詭氣的,她目前的複製上限,也就是金眼鏡大小的金子了。
她遺憾地把棒球棒還給了趙社長,並連聲道謝。
鳳星暉嘴裡吃著竇柯給她複製的棒棒糖,張羅著眾人向商務港A5走去。
所有人都穿著便於運動的服裝,臉上帶著嚴肅的表情,顯然都明白今晚的任務非同小可。
四名馭鬼者走在最前面,因為竇柯昨天對於工牌的貢獻和線索的提供,隱隱已經成為這次調查的核心人物。
走進大廳時,一樓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咖啡香,麋鹿家的吧檯前,兩名店員正處於工作狀態,也許是幾人來得太早,也許是周末的緣故,並沒有像昨天一樣處於爆單的狀態。
可兩名店員依然忙個不停,一人拿著巨大的抹布,腰背挺直,一刻也不停歇地擦拭著咖啡機和吧檯,另一人則站在洗漱池前,手裡拿著幾張表格不停地填寫著。
「餓了,我去買杯咖啡,大家等等我。」鳳星暉又饞了。「你們有人要喝嗎?我請。」
剛吃完早飯,沒人想喝,眾人紛紛搖頭表示不需要。
鳳星暉也不強求,獨自走向吧檯,準備點一杯她最愛的拿鐵。
就在眾人在大廳等待時,竇柯突然看到咖啡吧檯那邊傳出一絲詭氣。
她沒有猶豫,急速靠近。
「我不加班,周末加班就算了,中秋節我要回家。」前台的女服務員小聲說著,語氣里滿是委屈。
男服務員似乎是店長:「做我們服務業的,哪有什麼周末和節假日呢,這些招聘的時候都說過的,你要是不加班的話,末位淘汰我可要報你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