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又趁著竇柯所有的注意力全在餓死詭身上,一陣搶救,七手八腳地把苗當拖上了擔架。
遠處,一隊荷-槍-實-彈的特戰組成員正在逼近考試現場。
竇柯沒有去理會那些慌亂的聲音,她緩緩走向倒在地上的餓死詭,眼神堅定而冷冽。
她蹲下身子,仔細觀察著餓死詭的狀態。
雖然它不再動彈,但竇柯知道,這並不意味著它已經徹底失去了威脅,鏡詭復甦的時候,自己只有一瞬間因為體力不支便被奪去了雙眼。
詭異這種東西,只有原始欲望和戰鬥本能,攻擊手段千奇百怪,沒有消散前,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餓死詭癱倒在地上,試著起身,但力量似乎已經完全耗盡,它只能無力地掙扎,發出微弱的嘶吼聲。
「我再問最後一次,鳳星暉,你能醒過來嗎?」竇柯平靜的聲音多了一點點希冀,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多一個朋友。
沉默,良久的沉默。
竇柯的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松,依然沒有等到鳳星暉的聲音。
「那……對不住了。」竇柯蹲下身子,提起餓死詭的衣領,再次握拳。
有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湧上心頭,自幼單親家庭長大,學校里有意無意聽到很多人說自己是「野孩子」,她對於情感、友情這些詞彙總是有些遲鈍。
媽媽總是對她說,只要你內心足夠強大,真正的朋友自然會被你吸引,可後來媽媽失蹤了,竇柯精神狀態一度崩潰,也學會了慢慢習慣孤獨,慢慢消化寂寞。
直到今天,竇柯才知道有女孩子可以活得那麼鮮活,就像一朵向日葵,樂觀、大方、善良。
竇柯終於有了朋友,可這個朋友現在卻變成了餓死詭,躺在她面前,生死未卜。
如果不曾擁有過,那她還能坦然地消滅詭異,可是眼前的是鳳星暉啊,那個夸自己像草莓蛋糕、夸自己可愛、拍著胸脯說要罩著自己的大姐頭。
「該死的詭異。」竇柯罵道,「你可是第一名,你可是天才,你不是說要罩我嗎?怎麼現在就被一個餓死詭給復甦了?」
餓死詭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無力地癱軟在那裡,任由衣服支撐著。
「沒救了是吧。」竇柯深吸一口氣,「那作為朋友,我親自送你一程。」
竇柯握緊拳頭,右臂發力。
視神經的刺痛繞過竇柯不禁閉上了眼睛,悲傷與不忿刺激了她眼睛裡的鏡詭,似乎有詭異正扒著她的眼眶,試圖鑽入她的大腦。
她感到一種強烈的眩暈感襲來,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然而,即使閉上眼睛,那刺目的光芒仍舊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仿佛要將她的意識撕裂開來。
「等等。」一個穿著迷彩服,虎背熊腰的手搭在竇柯的肩膀上。
竇柯的身體反應比她的理智更快,她瞬間轉身,一拳朝著那人的腦袋砸去。
但這一拳,卻被那隻寬大的手掌穩穩地接住。
「冷靜點。」那人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竇柯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個嘴角夾著煙的中年男人,他的臉上布滿了滄桑的痕跡,但雙眼卻炯炯有神,透著一股堅定和沉穩。
「回頭詭老師?」竇柯意識到自己可能有些過激。她鬆開拳頭,退後一步,警惕地盯著這個男人。
張泉微微點了點頭,他的目光在餓死詭和竇柯之間來回掃視,眉頭緊鎖。
「詭異復甦,兩隻。」張泉沉聲說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你的詭也在復甦了。
竇柯沒有說話,只是強忍著疼痛,緊緊地盯著他,仿佛在等待他的下一步動作。
張泉蹲下身子,檢查了一下餓死詭的狀態:「這隻詭和人都在沉睡了。」
轉頭看向竇柯,他問道:「你怎麼樣?」
竇柯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拳頭上,零散的黑色晶狀體掛在上面。
「有鏡子嗎?」竇柯問。
張泉從口袋裡摸出手機,面容解鎖,點開相機,丟給了竇柯。
接過手機,竇柯頓時愣住了。
她的雙眼已經不再是灰色瞳孔,而是變成了深邃的黑色晶體,就像兩顆璀璨的寶石,閃爍著詭異的光芒,隨著目光的流轉,眼睛裡仿佛有砂礫在轉動,像是銀河系,像是宇宙。
「我的……我的眼睛?」竇柯的聲音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