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人就是宋絳凌。
璀璨煙花這一刻不停地綻放,在回憶里, 也在此刻薄朝辭的心底。
「是啊, 太壞了。」薄朝辭忍不住喃喃道。
明明可以贏下的,明明可以讓那個女孩兒再多活一會兒的……
薄朝辭鼻尖一酸, 眼前的世界陡然變得模糊。
一直在觀察她的宋絳凌瞳孔微縮,小辭居然……哭了?為什麼會哭?
一向自詡可以冷靜試探、循序漸進的宋隊這時慌了神, 再不顧什麼分寸,連忙起身蹲到薄朝辭床邊,天生冷冽質感的嗓音此時夾得婉轉柔和:「別哭,別哭,抱抱?」
擁抱對現在的她們而言已經並不陌生。
薄朝辭一把撲進她懷裡, 用力抓住宋絳凌的衣襟,無法分辨此時來勢洶洶湧入她心臟的暖流是什麼, 只覺得宋絳凌的懷抱一如既往地讓她安心。
可到底是什麼關係,才會讓她覺得這個懷抱安心呢?
親人?
媽媽們的可以,朝迎的也可以。
朋友?
她們是朋友,毋庸置疑,可僅僅只是朋友嗎?
朋友的定義太大了,她跟項香紜是朋友,跟姜翊彩、秦青鳥、廖婉鋒、陳澈茗她們也是朋友,可以嗎?甚至跟藏狐、花緣這些未曾謀面的網友同行也算朋友,她們可以嗎?
不可以,不可以的。
除了家人以外,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能讓她覺得安心的,居然就是宋絳凌。
不可否認,初次見面時宋絳凌的不正經讓她覺得不適,後來的接觸里,她們之間玄之又玄的緣分只能說妙不可言,從陌生到熟悉,從不適應到習慣,緊接著是隔著一層窗戶紙的暗中拉扯較勁,她們誰也沒有主動踏出那一步。
就算同居一室,就算日常握手擁抱,偶爾會一起去小超市買菜回來躲開隊友們開小灶,但她們溫馨日常的生活始終限制在「好朋友」的範圍內。
成年人的感情太容易揣著明白裝糊塗了。
「宋絳凌,你不覺得我的理由很搞笑嗎?」薄朝辭坐在床上,居高臨下投入宋絳凌的懷抱里,緊緊地摟著女人的脖頸,頭靠在她肩頸上,聲音低迷。
宋絳凌下意識地攬住薄朝辭的腰肢,她身量高,就算是半蹲在地上的,但挺直身來時也能很好地擁抱著薄朝辭,姿勢一點都不彆扭。
她輕拍著薄朝辭的後背,手法嫻熟地像是在安撫一隻炸毛的小奶貓,好聽的聲音溫柔慵懶:「什麼搞笑?什麼理由?小辭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明白?你說的難道不是真理嗎,偷你家的那人真是太壞了,自己沒家嗎偷別人家,是不是?」
薄朝辭難得聽見她一口氣說這麼多的話。
某隊長平日看著笑吟吟很是溫和,其實眼底深處是讓人不敢靠近的疏離,廖婉鋒也好姜翊彩也好,這兩位性格外向的隊友跟誰都敢開玩笑,唯獨在面對冷著臉的宋絳凌時,一口大氣也不敢出。
而宋絳凌平時也顯得懶洋洋的,能一句話說明白的東西,她絕不會多說一句,某種意義上,真的很有隊長風範。
但此刻,宋絳凌說的這一通話卻顯得有些胡攪蠻纏,薄朝辭聽著聽著就忍不住笑出聲來,「那我們今晚也偷了別人的家啊。」
見她破涕為笑,宋絳凌內心鬆了一口氣,摟著人腰肢緩緩站起來,但不知道為什麼薄朝辭沒有鬆手,還抱著她脖頸。
宋絳凌也就沒捨得撒手,於是順勢爬上了薄朝辭的床,就坐在薄朝辭身邊。
「那我們兩個也是大壞蛋。」說著,宋絳凌沒忍住勾了勾唇,這麼幼稚的話她還是第一次說,但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自然地說出來了。
薄朝辭皺了皺鼻子,嫌棄地鬆開宋絳凌,「你是大壞蛋,我可不是。」
「那小辭是什麼?」宋絳凌順勢收回手,似乎很安分守己,中規中矩,如果她沒有趁機鑽進薄朝辭暖好的被窩的話。
薄朝辭瞥了她一眼,將她狗狗祟祟的動作收在眼底,卻沒說什麼,只是躺下的同時不動聲色地往右邊挪了一下,讓出半邊床來,才說話:「我是大魔王。」
參考今晚比賽後廣大網友對她的評價——
【什麼新人一個大場比賽里從永恆手裡搶了兩條龍?】
【最犀利的難道不是鏡像搶龍?】
【地圖全黑繞大圈出去蹲死成竹那一波我願稱之為頂級蹲草】
【聯盟又迎來一位大魔王打野了】
……
薄朝辭很喜歡這個稱呼。
宋絳凌莞爾,「嗯,你是大魔王,我是大壞蛋,我們……」
「還挺相配?」薄朝辭接上話茬。
「天生一對。」宋絳凌彎了彎唇,明亮的眼睛認真地注視著薄朝辭。
她看見薄朝辭的唇邊上有一道新鮮的傷口,她知道那是比賽被偷家時薄朝辭自己咬的,看著看著,宋絳凌輕輕碰了一下:「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