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朝辭在猶豫。
鈴聲響了很久，久到她疑心媽媽們會不會都被她吵醒了，最終趕在自動掛斷的前一秒，她點了接聽鍵。
那邊傳來淺淺的呼吸聲，緩慢而悠長的，隨之而來的嗓音清冷慵懶，像是在她耳旁挑逗一般：「小辭？」
薄朝辭呼吸微滯，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慌亂，心跳開始加速。
是……她一開始是很喜歡宋絳凌的聲音……
雖然允許了宋絳凌愛怎麼叫她怎麼叫她，但這個稱呼對薄朝辭而言還是太親密了。
親昵的小名像是貼在她耳邊叫似的。
……可不是貼在耳邊嗎？
薄朝辭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恍然，她現在貼著手機聽筒聽女人說話呢。
明明外放就能聽清楚的……薄朝辭手忙腳亂地把手機拿遠，開了免提。
「啊，好像又太熱情了點呢，薄小姐，不好意思，還適應吧？」她像是才反應過來，帶著點懊悔的語氣輕聲詢問著，口吻柔和輕盈得像是落在水面上的羽毛。
還是太近了，宋絳凌的聲音太清晰了，薄朝辭想再拿遠點，可手機在她掌心裡膠著著，甩不掉。
她艱難地用鼻音應了一聲，卻沒料到這聲音綿軟得像是沒睡醒一樣，頓時死死抿住唇，不願再發出聲音了。
那邊宋絳凌像是沒察覺到她異常，還在溫柔地說話：「睡不著的話，要不要來聊聊天？」
薄朝辭艱澀地點頭，又反應過來宋絳凌看不見，於是打字：［聊什麼？］
「嗯？」宋絳凌有些訝異，「薄小姐怎麼不說話？」
薄朝辭：［不想說。］
「好吧，」那邊傳來聲短促的笑，「那我說，你聽，好嗎？」
薄朝辭握著手機掀開被子上床，沒回復，女人已經自顧自開始說了。
「雖然沒法儘快讓你打上KPL這種程度的大賽，不過，有些不需要完成聯盟註冊也能打的比賽，薄小姐有興趣嗎？」
「也算是扶桑的提前亮相？」
「還是說，薄小姐想要低調一些，等轉會期到來再說？」
薄朝辭認真敲字：［什麼比賽？］
宋絳凌細心解釋道：「2081年KPL新秀訓練營中有一個職業對抗賽的階段，裡邊的青訓選手在通過層層選拔後會參與進一些次級聯賽中，甚至會有參與2080年挑戰者杯的機會。」
「雖然報名時間早已結束，如果小辭想的話，也完全可以試一試的哦。」
「小辭這麼厲害，說不定我們有機會在挑戰者杯里碰面呢？」她的嗓音充滿了蠱惑。
挑戰者杯……薄朝辭大概了解過。
挑戰者杯的參賽賽道有五條——KPL賽道、K甲賽道、全國大賽賽道、主播聯賽賽道、青訓賽道。
理論上來說，只要抽籤抽得好，其他賽道的戰隊也是可以對上KPL戰隊的，所以如果薄朝辭決定參與，那以青訓戰隊的身份撞上夢都GYR戰隊……不是沒有可能。
聽到這裡，薄朝辭終於忍不住出聲：「我，我從主播聯賽賽道過去，也可以。」
別忘了，她的另外一個身份可是主播扶桑。
由於有些緊張，她又磕絆了下，話音剛落就陷入懊悔中。
聞言，宋絳凌短促地輕笑，音調懶懶的：「小辭說得對。」
「但……我覺得，青訓賽道的隊友，應該是比主播賽道的要合適一些吧？」
畢竟青訓生，某種意義上就是未來的KPL職業選手，她們自身的天賦和經歷的訓練，大部分都要比自行組建的主播戰隊要豐富一些。
當自己無法站在薄朝辭身旁，作為她的隊友時，宋絳凌自然希望她的隊友能更厲害一些，至少不要拖小辭的後腿。
薄朝辭咬住唇，正想說話，房門卻被輕輕敲響。
薄女士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小朝？還沒睡嗎？」
薄朝辭：「！」
她慌忙應道：「這、這就睡，媽咪。」
「好，小朝早點休息，晚安。」
門外，薄傾雲握著閃著微光的手機，眸中神色複雜。
薄朝辭連忙關了燈，懊惱地掛了宋絳凌的語音通話，開始憤憤敲字。
沒等她把對話框裡的「改天再聊這個」發出去，宋絳凌的消息就先一步發了過來：
［小朋友，該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