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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眉頭一皺,收了臉上的得色。

晉王是當今陛下最小,也是僅剩的兄弟,十分得陛下信任倚重。雖然論年紀與皇子們相差不大,但他秉性溫厚,平日對包括康王在內的幾個皇子又不偏不倚,頗多關照,是皇親中極受敬重的長輩之一。且宮中皆知,晉王幼年喪母,早在皇后還是齊王妃時便多得皇后照料,幾乎視皇后如養母。

康王萬沒想到送皇后出殯的會是晉王,暗道一聲晦氣。以晉王對皇后的感情,絕不會放任他在此鬧事。且晉王身份地位不一般,兄弟相爭父皇或許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他若敢對長輩不敬,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果然,晉王下馬後掃了一眼堵在宮門口的人群——兩個皇子、金吾衛、監門衛、內侍省,旁邊竟還倒著一具女屍,鮮血滿地,亂七八糟,原就肅穆的神情更冷了三分:「怎麼回事?」

無人敢應,晉王環視一圈,看到一身朱紅錦袍的康王,當即皺眉斥道:「陛下雖未下旨令皇子送葬,卻也沒說皇子不必守孝。皇后仍是國母,更是爾等嫡母,今日乃國母靈柩發引之日,你這般穿著打扮攔在路上是要做什麼?這就是你的孝道?!」

晉王待諸皇子一向溫和,這還是眾人頭一次見他如此疾言厲色。康王當眾被罵心裡自然不忿,但他也不傻,晉王一來,局面陡轉,自己再留在這裡肯定討不到半分好處。

於是他乾脆對著晉王草草一拱手,順勢道:「王叔教訓得是,侄兒這就回府反省。」說完恨恨看了君衡一眼——前路漫漫,咱們來日方長!之後竟然乾脆利索地帶著侍衛走人了。

康王一走,內侍省也不好再站著看戲,反正延喜門已經到了,陳士良想想也直接告退了。

無關人等散去,場面終於漸漸平息下來,剩下的人都不免長舒一口氣,這層出不窮的狀況,實在叫人應接不暇,喘不上氣來。

張格見前方司巧仍呆呆地坐在母親屍體前,正想上前,餘光卻見身旁的君衡突然一個踉蹌向前倒去,她趕緊伸手扶住。但一個成年男子卸了力氣後的壓力是極大的,多虧晉王也在身側,兩人合力才沒叫君衡跌在地上。

「你怎麼了?」張格細看之下才發現君衡的額頭竟然冒出了細汗,臉上也泛著不正常的潮紅,伸手一觸:「怎麼又燒起來了?!是頭暈嗎?還是後背傷口又裂開了?」

現在一想他剛才動作幅度那麼大,傷口一定會扯到,不知道有沒有出血。他身上這衣裳並不乾淨,萬一傷口感染就麻煩了。還有這高熱,明明已經兩天沒有燒了。

晉王也關切道:「不說只是皮肉傷嗎,怎麼這麼久了傷勢還這麼重?」

晉王之前從未見過君衡這般昏沉虛弱的樣子,有些急了:「不然你還是先回車上休息吧,有什麼事都等你緩過來咱們再說,那邊有我。」

可這世上有的事能等,有的事卻是片刻也不能等。

君衡微微搖頭,攥著張格的手臂強撐起身子,看向晉王:「王叔,你要送阿娘去哪裡?」

「……」

晉王垂下眼帘:「陛下吉穴早定,她仍是一國之母。」

是了,世上的事情就是這麼可笑。明明夫妻反目,明明恨不能死生不復相見,但皇帝竟還是沒有下旨廢了她,所以她即便死不瞑目,也還是皇后。

而只要她是皇后,她就必須和自己最厭倦的人葬在一處,生前不得自由,死後也不得清靜。

沙啞的胡笳哀曲仍在悲鳴,有蒼涼低沉的笑聲突然自張格的身側耳畔響起,張格望過去,見他臉上的笑是那麼得複雜,傷痛、悲哀、嘲諷……複雜到難以言說。

但片刻後,這笑聲全部化為了冰冷的決絕。君衡盯著不遠處空寂的送葬隊伍,盯著那副躺在雄偉門樓下的孤單棺槨,目光灼灼:「阿娘有遺願,我要為她完成。」

·

甘露殿。

「陛下,晉王已至延喜門,正與幽王對峙。」

「因何對峙。」

「幽王不願皇后靈柩葬入皇陵……意欲開棺。」

「……」

「再報。」

·

晉王確實正與君衡對峙:「你瘋了?」

他左右看看,壓低聲音急道:「你以為你今日為何會這麼巧撞上送葬隊伍?那是因為金吾衛和我收到的諭令根本就是一樣的,都是必須在巳正時分抵達延喜門!」

張格一愣,君衡卻好像早有預料,面無表情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晉王深吸一口氣,耐心勸道:「子瞻,你不要意氣用事。我不信你看不出,他之前廢黜你的太子之位,完全是氣急之下草率衝動的決定,實則他心裡根本沒想過要廢太子!但現在聖旨既下、覆水難收,若想回還,他總不會做這個先低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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