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漁差點感染病毒,沒得大病,卻染上了綿綿不絕的後遺症。
她在主任的半威脅半調解下,被迫收下了一筆錢,息事寧人,此後她在團隊裡被徹底邊緣化,最後被迫拿證後就直接獨立,而所里沒有一個律師肯把案子拿出來與她合作。
但對於她的污名和圍剿並沒有到此結束,男人為了維持他們的強權統治展現出了極大的團結下,在某種類似於霸凌孤立的
氛圍加持下,簡漁成了一個並不怎麼安分的白眼狼。
簡漁因為長期被排除在外,她甚至都不知道這種謠言是怎麼形成的,只是某一天早上醒來,她忽然就落到了這樣一個有苦難訴,有冤難申的境地。
沒有人聽她解釋,大家各有利益和團體,時間寶貴,也不在乎真相。自然,那些傷害過她的人,也不必為此道歉。
從那個時候起,簡漁就知道,這是個階級固化嚴重、一九定律分明的骯髒行業,無權無勢的人改變不了什麼,只能祈禱機械降神用擊破她的困境。
她以為這是痴心妄想,卻不想原來現實生活中真的會存在機械降神。
李稷把剛拷出來的監控錄像砸到王律師的頭上。
王律師笨拙地轉動肥胖的身體,躲過小枚的U盤,他的眼皮耷著,不敢看一眼渾身戾氣的李稷。
「剛不還挺能的嗎?」李稷拽著他的頭髮,把他的整個脖子抓挺,跟審犯人一樣,逼著他直視自己,「老子剛才問你說了什麼才把簡漁惹怒的,你怎麼不敢回答了?」
王律師只能夾著尾巴求饒:「小李總冷靜。」
「我冷靜你大爺。」李稷抄起監控室桌上的茶壺,瞄向了王律師的手,「你告訴我,好端端地去拽簡漁的手干什麼?」
把王律師嚇得只好跟人求饒:「簡律師,我錯了,你說兩句吧,還有酒店工作人員,我要受傷了,你們有管理不當的責任,你們也幫我勸兩句……啊!!」
一聲巨響後,他發出慘叫。
李稷冷臉:「茶壺都沒碎,你叫什麼叫。」
這茶壺可是鐵做的,鐵在什麼情況下才會碎?王律師苦得臉都皺了起來,他惹不起李稷這個瘋子,只能不停地在和簡漁道歉求饒。
遲了這麼久的道歉,竟然在今天得到了,簡漁都覺得好笑,她看了眼緊張的工作人員,說:「你們先出去吧,也別報警了,這事雙方應該都沒人鬧大吧,是不是王律師?畢竟說起來龍去脈還要牽扯到一年前的事,多麻煩。」
王律師萬萬沒想到,簡漁收了錢,卻只刪掉了備份錄音,原件還好端端地存在她的手機里,只消往司法局一送,就足夠他身敗名裂了。他只好眼含苦澀,被迫點頭。
簡漁欣賞了會兒他欺軟怕硬的模樣,才轉身問久久沒有說話的程錦:「你呢,有話要說嗎?」
程錦攏著大衣,魂游天外的樣子:「什,什麼?」
「我知道你怕說了後被穿小鞋,也拿不到他的案源。」簡漁看穿了她的顧慮,也知道她在裝瘋賣傻,於是直截了當地戳穿了她,「所以我只問一次,錯過了今天,你就討不回來你的公道了。」
程錦沉默了一會兒,但也僅僅只是一小會兒,就緩慢地搖了搖頭:「我沒什麼話好說的。」
她看了眼簡漁身後的李稷。
簡漁有家世背景過硬的小李總幫她出頭,可自己背後空無一人,程錦不敢惹也不能惹王律師。
「你也別看不起我。」程錦起身,「這事和我沒關係,我出去了。」
她還沒打開門,就聽到李稷旁若無人地問簡漁:「剛你還想幫她討公道?那丫的可是推了你一把。」
程錦的眼眶就委屈紅了。
當下那個情況,她也怕啊,如果她身後也有個有權有勢的人護著,她當然願意大度地給別人出頭,又不擔風險又能送人情的好事,傻子才不做。
可她沒有。
所以簡漁有什麼資格看不起她,兩人的處境調換,簡漁做得絕對不會比她更好。
「你非要當著她的面問嗎?」簡漁聽到關門的聲音後,責怪地看了眼李稷,「只是同為女性,看不過去罷了。」
李稷不認同簡漁的同理心,但也不會打擊她的善意。
歷經人情世故後,還能保留那顆赤子之心,是簡漁身上一向讓李稷覺得她可愛的地方。
簡漁說:「至於這位王律師,你也放了吧。法律處罰不了他,我們也不能越過法律。你打他那幾下,已經給我出了氣了,我現在很開心,謝謝你。」
她看向王律師:「我手上還捏著你的把柄,想必王律師也不敢多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