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十幾年裡,他很少再聽到她的消息。再回到京城時,甚至開始有點兒恍惚。
他總覺得她還是那個跟在自己身後的妹妹,可這麼些年,他們也不曾有過聯繫,冷淡到同陌生人也沒有任何差別。
才見到初初時,他愣在當場,有好幾個瞬間他都想到了那個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姑娘。
不過初初要比她更明媚陽光。
讓他覺得,她若是一開始就生活在徐家,就該要長成初初那個樣子。
從初初這裡,他聽說了她這些年與他設想中背道而馳的人生。
她的夫君養了外室,用她沒有傳承的子嗣對她反覆磋磨,她懷著愧疚對懷遠侯府的每個人奉承討好,即使出現毒殺這種駭人聽聞的事,她依舊想要原諒男人。
他尚且還麼有在這些衝擊中回過神,就見到了隨後趕來的她。
她瘦了很多,臉上沒有一點點血色,衣服空蕩蕩地掛在身上,仿佛多走幾步路就會直接摔倒。見到他時,她的表情空白了很長時間之後出現明顯的畏懼,含淚的雙眸望著他,生疏地叫了一聲。
「哥哥。」
這久違的聲音瞬間將他拉回到過去的時光里,讓他想起那個跟在自己身後乖巧聽話的小女孩,緊接著怒火直接湧上頭頂。
他很想去徐家問問,他親手送到徐家的孩子,怎麼在徐家的眼皮子底下被磋磨成這樣。
他更想要問問徐應淮,從他這裡吃了這麼多人脈關係的好處,就是這樣對待他的妹妹?
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過得糟糕,但是她不可以。
既然錯了,他就努力幫她修正回來。
之後,他便疏通關係,幫她同江仲望和離,幫她要回了屬於自己的嫁妝。
故交知道他的動作,好意過來提點了兩句。「你才到京城來,且收斂著動作吧。懷遠侯府這些年雖然沒落,但是有兩門好姻親。現下你根基未穩,何苦摻和到別人的家務事中。」
所有人都告訴他,他的舉動不理智。
可是怎麼辦,如果他不拉她一把,她要怎麼去自救呢?
他原本就是他的兄長,他該要為她的人生負責。
和離之後的徐淑敏狀態好很多,跟在女兒身邊,算是暫時安穩下來。他去看過幾次,能夠明顯地感覺到來自於她的抗拒。
他那時候以為,到底兩個人分別這麼多年,感情最後還是生疏了。
所以在自己病中,再次見到她的身影時,他是震撼的。
要知道他並不算什么小病,是瘟疫,是容易傳染卻沒有解藥的病,她怎麼可以來呢?
可是她說:「你是我哥,我應該要照顧你。」
彼時還在病中,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發燙,心也跟著發燙。
他說:「你不該來的,初初身子漸漸重了,身邊沒有一個長輩。」
「我知道。」隔著一層帷幔,徐淑敏的聲音變得失真,輕到都有些飄忽。「她身邊還有人照看,可是我不管你的話,你身邊還有誰。」
活了四十餘歲,臨了孑然一身。
他最後還是存了私心,沒有說出拒絕的話。
他的病很嚴重,吐了很多很多血,虛弱到整個人都開始飄飄然,有魂體分離之感。
意識模糊之時,他聽見身邊有女子哭泣。那哭聲將自己拉回到年少之時,回到他才見到小淑敏躲在花園亭子裡哭的場景。
小姑娘抬著頭問他,「哥哥,為什麼他們都不喜歡我。」
年少時的他牽起妹妹的手,給她擦臉,帶她買飴糖,同她說:「沒關係,哥哥喜歡你就行。」
他想,他需要活下去,他得要領著她再往前走一程。
這次疫病沒有奪去他的性命,修養的時候,兩個人難得過了一段平靜的時光。
後來回頭想想,這已經是前後數十年裡,他同她唯一交集多的地方。
病好之後,他們又退回到各自的位置里,不再有什麼交集。
初初生產之後,他去看了一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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