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蟬衣沒有反駁,她對「樊小凡」仍然心存提防,只是歪頭看向微生溟。
見她這種反應,微生洄便笑了起來,對玉蟬衣說道:「小師姐,多謝你啊。」
玉蟬衣回過神來,被微生洄眸光溫柔注視著,冷不丁心一顫。
有時玉蟬衣會後悔自己當初破了微生溟的殺招——在她瞥見微生溟安靜無聲卻又有些懷念地看著她練劍的時候,又或者是來不盡宗的修士沒有能認出他來、更沒有人把他當一回事的時候。
她總覺得若是當年的她沒有破解微生溟的殺招,至少在她成為玉蟬衣之前,微生溟少說也會做他個一千年的劍道第一,不會想要找她,不會經歷困苦,不會受折磨。
等到千年之後,總有一天,她會去破解他的殺招,到那一天,未必不相逢。除非這期間出現其他能破解他殺招的人……倘若不相逢……哪怕她很不情願,免他千年困苦,未嘗不值得。
每回一想,玉蟬衣心裡總是沉甸甸的。
微生洄的話,卻似將她心結解開。
玉蟬衣側眸看了眼微生溟,看見他眼圈紅紅的。
他鮮少將心底的情緒表露在面上,她所見過他最傷心的時候,也不過是一滴倏忽急逝的眼淚。
此刻他眼圈紅紅,恐怕是心情波動得狠了。
她輕輕靠近他身側,握住了他的手,察覺到他的手心一片冰涼,將手指一根根扣進他的指間,手心的溫度也像傳遞了過去。
但微生溟開口時,嗓音卻仍舊冰冷,他一直緊盯著對面的微生洄,眼裡的猜疑從未放下:「殺我父母的人是誰?」
感受到微生溟對他仍有不信任,微生洄又是輕嘆一聲:「不止一人……當年魔族上上下下都在瞞我,我花了很長時間,才確認了參與其中的都有誰。」
「那些小嘍囉就不來髒你的手了,該殺的早被我殺了個乾淨。主使之人仍然活在世上,是魔域舊主。」
「受了重傷之後,他率領他的舊部東躲西藏了幾百年,近來逃到巨海十洲來。」微生洄道,「他是衝著你來的。」
「你有了心魔、被趕出宗門的消息早在七百年前就傳到修羅魔域,當時的魔域舊主見我成天只是吃吃喝喝、不知上進,對我十足失望,那時就打起了你的心思。可你蹤跡難尋,他還是暫時將希望放到了培養我這件事上。可惜,我既然是塊不想被扶起來的爛泥,就永遠地扶不起來。」
「後來我一一查清參與謀害你我父母的人都有誰之後,沒必要再斂著鋒芒,一步步逼他失了勢。之後,不知怎的,他打聽到你的行蹤。」微生洄說,「一旦你入魔,他自有控制你的辦法,讓你為他所用,叫你幫他踏平巨海十洲。」
微生溟心裡忖了一忖,他這幾百年間一直隱匿行蹤,重新以微生溟的身份活動,最早是在與玉蟬衣薛錚遠同去風息穀那陣。而在那時,生洲等地也確實有魔族異動的動靜。微生溟問:「所以……他是在我做客風息穀的那段時間,試圖在生洲找我?」
「正是。只不過,我在他身邊有探子,得知他要來生洲找你的消息後,我早他一步,先來到了生洲。那時我就經常見你和小師姐成雙成對地待在一處,只是那所謂正道魁首實在沒眼力見,總在你們待在一塊的時候湊過來,真是叫人不快。」微生洄說著,臉上也浮現出不悅的表情,頓了頓,又道,「再之後,我打聽到了你被不盡宗收留,機緣之下,找到了那隻狐狸……我們的師父,拜入了不盡宗。而那些人也很快來到炎洲。」
想不到這陣子的魔族異動竟然全是衝著微生溟來的,後怕之下,玉蟬衣手心冒出冷汗。她問道:「塗山玄葉為何會讓你拜入不盡宗?」
「自然是因為他有不可為人知的秘密捏在我的手裡。」微生洄哈哈一笑,想起什麼,又有些惱火,「老塗山可不是好應付的,和他打交道時,我也向他交了底……」
他倒像是個喜怒無常的性子,惱著惱著,又歡欣起來:「興許,師父他是真心想收我這個徒弟——他不是最喜歡收留無家可歸無處可去之人?我本來就是家裡最小的孩子,做宗門裡最小的師弟正正合適。」
他聲音逐漸低下去:「說真的,我真嫉妒什麼本事都沒有的樊小凡。」說完這句,他沉默了好一會兒。
「為什麼不殺了那個魔族舊主?」微生溟問。
微生洄轉動眼珠看向微生溟,輕聲笑了,反問道:「我殺了他,你這一千多年以來想要報仇的怨氣又要對著誰來宣洩呢?你心中怨氣,比我恐怕只多不少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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