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忘了,他已經不是風息穀少谷主了。
沈笙笙沒所謂地擺擺手:「看你擔保得這麼認真,那姑且先相信你的話。」
「陸嬋璣。」沈笙笙看著書封上的那三個字,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又翻到最後一頁,念著最後一頁上的兩列字,「僅供樞機閣弟子研習,密不外傳……少谷主,這樣一本密不外傳的書,你是怎麼拿到的?」
「當然是用正當途徑,自樞機閣弟子手中……借來的。」薛錚遠腰杆一下挺直,「好不容易遇見兩個樞機閣弟子,我當然得想辦法從他們那拿到點東西,方便我繼續查探。」
玉蟬衣瞥他一眼,算是明白了薛錚遠為何說他沒辦法去同陸聞樞虛與委蛇。
太不會撒謊了,簡直是將「做賊心虛」這四個字寫在臉上。
恐怕任誰都能看出來他強調「正當途徑」時的心虛,都能看出來他所說的「借來」,應該換成「偷來」要更合適。
沈笙笙聽了薛錚遠的話,眼睛一下亮起:「你竟然遇到過樞機閣弟子?上回我來炎洲調查,都是通過線人和他們交易的,一個樞機閣弟子都沒見著,那線人嘴巴也嚴實,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知道大肆收購水梭花魚骨的是樞機閣。」
「你才查了幾年?知道的當然沒有我多。」薛錚遠道,「不過我也是頭一回聽說,這樞機閣竟然在大肆收購水梭花魚骨。」
薛錚遠聲音逐漸緩慢下來,似乎在思量著什麼。
他沉默了半天,最後緩緩開口,對沈笙笙說道:「小道友,你要是信得過我,就往承劍門上查吧。這樞機閣,背後的支撐興許是承劍門。」
沈笙笙立馬攢緊眉頭,她道:「怎麼可能是承劍門?」
沈笙笙信誓旦旦道:「要真是承劍門,做事何必這樣遮遮掩掩?而且,何必花那麼高的價錢買水梭花魚骨啊?陸掌門直接來找我們掌渡要就好了,這樣我還能見他一面。」
她說著,不滿質疑的目光看向薛錚遠。
觸及沈笙笙如此懷疑的視線,薛錚遠心頭羞愧難當。他想起不久前在千月島,他恐怕是以沈笙笙更堅決的視線,懷疑地看著玉蟬衣和微生溟。
薛錚遠苦笑:「直覺。」
沈笙笙猶在狐疑:「少谷主的直覺真的准嗎?」
薛錚遠嘆了一口氣,竟然是將之前那句他聽到後覺得無比刺耳的話,說給了沈笙笙聽。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小道友,你別急著信,也別急著不信。等水落石出,一切就都明朗了。」
沈笙笙想了想,點頭道:「好吧,少谷主應當不是個亂說話的人,就當給少谷主幾分面子,我好好順著這條線索查一查。」
沈笙笙的想法並不複雜,薛錚遠和陸聞樞一向交好,興許是知道承劍門什麼密辛,雖然說和陸聞樞交好的薛錚遠會說這種話還是讓沈笙笙有些意外,但見玉蟬衣對薛錚遠的話也沒有加以反駁,綜合下來,沈笙笙願意先信上一信。
再說,能大肆收購水梭花魚骨的定然是個大宗門,這次來炎洲,承劍門也確實在她的排查範圍之內。
「多謝少谷主提醒。」沈笙笙道。
聽到沈笙笙這麼快就將這番話聽了進去,薛錚遠自嘲地苦笑了一聲。
笑他自己白長了兩隻眼睛,似長了兩隻黑漆皮燈籠,笑他自己之前蠢鈍。
接著,沈笙笙問:「少谷主,這本書可否轉讓給我?」
「不,不能給你。」薛錚遠連忙將書取回,推到玉蟬衣的面前,「玉道友,這本書,放在你的手裡,應該最為合適。」
他將書重新推回玉蟬衣的面前,小心看了玉蟬衣一眼。
看著玉蟬衣的目光比之前複雜了許多。
沒有了不爽,沒有了防備,多的是小心翼翼的試探與愧疚。
見薛錚遠不肯將書給她,沈笙笙繼續爭取道:「我可以出高價。」
「你能出的高價,能是多高?靈幣這種東西,可打動不了我這個人。」薛錚遠挑眉道:「沈笙笙,你又不修機關術,你知道有這麼一本書,知道樞機閣有陸嬋璣這個人,不就足夠?何必將書也拿去?要是你實在想要,過幾日我幫你做拓本,方便你以後拿回玉陵渡,給那幫老腐朽們做個交代。」
沈笙笙一想,這樣也行,於是點頭道了謝,又咕噥了聲:「這人,幾日不見,怎麼對老傢伙們的火氣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