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哈哈哈哈哈——」
閻國師突然笑了,笑得瘋狂:「你們殺了我又如何!戰勢已經停不下來了!他們都在爭,外面諸侯,世家,百姓,所有人都在爭,不只我一個!」
蕭無咎長戟一揮,面無無情:「那便殺了你,再殺他們。」
閻國師卻詭異勾唇:「那你敢不敢,再走近些?」
光影太暗,別人看不太清,但他自己知道,有黑霧蟲網,已自背後滲出。
第112章
四更天, 至暗時分,夜色深濃,曠野無邊。
本該是人們最疲憊的時刻, 本該萬籟俱靜,所有人都入夢鄉休息, 然而麗都城外,刀光劍影, 兵戈鐵馬,仗打的如火如荼。
翟以朝一如既往不慌不忙,兵法用的四平八穩,左翼兵怎麼打, 右翼兵怎麼掩護, 衝鋒兵往哪沖, 後冀怎麼見縫插針絞殺……他的指揮風格非常穩,很多手法心思甚至不怕你看出來, 就是兵書里最基礎最常見的, 但他就是能把所有兵指揮的十分絲滑,如臂指使, 風雷不驚,雲雨不懼。
這支隊伍, 往這裡一擋, 就似山嶽厚土, 巋然不動,不管誰的兵,多少兵,都別想過去,多少人都能擋, 多大的浪都能扛,對面來人少,那簡單,螞蟻撼樹,怎麼可能撼的動,來的多,更不怕,勇者無敵,兵策千里,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而翟以朝本人,則像定海神針一般,佇立在軍陣最中央,四外視野在望,哪哪的形勢都不耽誤。
「姓翟的——」
馮留英一時半刻打不贏,也沖不過去,氣的直吼:「你他娘不是號稱老前鋒,渾身是膽麼!不是見天跟你們中州那條小白龍比衝鋒本事,回回搶著當前鋒沖陣麼!怎麼今天裝孫子,學那烏龜王八不動了?連兵器都拿不起,是怕了本侯,還是——你丫卵蛋子沒了,硬不起來了!」
打仗罵陣,但凡當兵的,都經歷過,誰認真誰就輸了。
翟以朝罵陣的時候,比這可髒多了,就這點東西,還激不動他:「你爹硬不硬,你娘不是試過?怎麼,她沒告訴你?」
馮留英磨牙:「給我上!這狗東西不敢動,必定有異!隨我拿下他的人頭,只要衝過去,麗都就是咱們的了!」
他原本打算的不錯,隱藏的也很好,自以為步步走在前,這次必能占個先機,沒想到還是被攔住了,蕭無咎這個狗東西,他還以為自己瞞的最緊,沒想到這狗心才最黑,把外面所有人的消息放的滿天飛,誰都提防誰,就他因為落在最後面,大家都沒第一時間關注,誰曾想這人的兵這麼快就趕過來了!
可你來就來了,你幫麗都守什麼!大家都是諸侯,難道不是該攻打麗都麼!
翟以朝看著前方戰勢變化,示意令旗變陣。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暴脾氣,衝動好鬥,一把年紀了,還喜歡搶做前鋒……倒也沒錯,他的確喜歡戰場,就愛打架,也擅長,可……這些人怎麼就記不住呢?
他起家,做的可是斥侯,別說白子垣是他教的,謝盤寬吳宿也經他指點成長,連主公蕭無咎,都是他親手傳帶的本領,當年最被老侯爺看中,當親孫子養的石定,也得叫他一聲前輩。
斥侯,最重要的是什麼?不是犧牲精神,是得沉得住氣。聰明機靈當然是必要的,和別人打成一團的本事也很重要,最重要的卻是隨時隨地穩住心弦,認清當下最該做的是什麼。斥侯的任務不是犧牲,不是赴死,是保全,保全自己,繼而保全家國,他們得帶著得到的消息回去,如果意氣用事,沉不住氣,人折在途中,消息也丟了,讓你的家國怎麼辦?
所以他怎麼可能怕激將法?而且現在的他,已經不只是他自己,他背後有中州軍,有定城百姓,有主公,有兄弟朋友,還有……想要娶的姑娘。
葭茀說要來看他,他怎麼能髒兮兮的去見她?要衣襟整潔,手腳乾乾淨淨,不受傷,沒有血腥味,帶著凱旋,帶著禮物去見她。
他當然也會出手,但不是現在——
「數日不見,馮侯怎麼這麼拉了?我不出手,你都打不過,我要再出手,你可怎麼辦?朝我家主公跪地求饒麼?」
馮留英是個真的暴脾氣,一般的激將法擾不了他的心神,但對方這麼說,他真有點受不了,而且時間啊,時間多重要!也不知麗都現在是個什麼情形,慢一步,很可能就慢了一輩子!
他不再留手,開始變陣,進攻更加鋒利。
翟以朝看到,立刻調整陣營,迎接對方強攻,一刻鐘後,他翻身上馬:「刀來!」
副將遞上長柄**,他抄手奪過,驅馬往前,一出手,就精準斬殺了對方一名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