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下臉,眼睛眯起。再像,也不一樣,他的愛人那般乖甜可愛,脾性溫暖,何曾這般不馴鋒利過?
「我再說一遍,不要礙我的事!」
蒲澤短刀逼近,聲音冷肅,指尖力度都帶著剛勁——
蘭公子怔了一瞬,這聲音,怎麼這麼像……
這一瞬,也被蒲澤抓到了機會,鋒利短刀直切而來——
他避的再快,還是受了傷,左上臂被劃了道口子,鮮血立刻洇出。
蘭公子氣的不行,他家裡的男人最是體貼溫柔,熱情愛笑,怎麼可能會是這種死人臉狗東西!
「很好,你惹到我了。」
他最討厭受傷了,不但得疼幾天,各種行動不方便,回去還不知道怎麼跟家裡男人交代!
指間一扣,玉扇邊緣鋒刃彈出,蘭公子直接殺向蒲澤,一點都沒留手,必要讓對方身上也見見血!
蒲澤感覺有些不對勁。
這聲音尾調揚起時,更像了……還有這雙眼睛,如果把妝粉效果看淡,去掉硃砂,身上的味道也變一變,換成暖甜的薰香調……
他下意識不再還手,只一意退避,故意賣個破綻,在蘭公子追過來時,有意擦肩,極近距離掠過。
這個肌膚溫度和氣息……
蒲澤手開始抖。
看到對方左臂洇血的傷,蒲澤聲音都有點抖了,帶著難以言說的啞意:「你受傷了。」
「還不是拜你所賜!」蘭公子踩牆借力,玉扇凌厲殺來,不敢大聲,驚動不遠處仍在往前走的單鯤,可即便空間有限,他也必要當場把仇給報了,「少在這裡裝好人!」
這種聲音,這種語氣……
「你聽我說……」
蒲澤最熟悉怎麼靠近愛人,三兩下交手後,一個探腰轉身,旋身扣住蘭公子的手,攏住他細腰,帶到自己懷裡:「我們……」
「你竟還有這種卑鄙下流的手段!」
蘭公子氣得發抖,直接扇刃往下,試圖削掉他的手:「去死!」
那個什麼垃圾島主,一會兒殺也行,反正他下了香,人跑不了,在哪他都能聞到,就算人突然橫死被碎屍萬段,他都能精準找到屍塊,現在最重要的,弄死這個死人臉狗東西!
他都多久沒受過這種傷了,更別提被這般羞辱!
……
大火熊熊,竟不只燒了這一處,祝卿安發現,有人在混水摸魚,想毀掉這裡的,不只他和蕭無咎。
現場太亂,氣息駁雜,夜色又太暗,星月光晦,視野無法清晰,現場幹什麼的人都有,有迷茫逃竄的,更有借著逃竄動作搞事的,每個人動作都不一樣。
比如祝卿安看到客人之間有撕扯打鬥的,可能之前就有舊恨;有人借著逃跑動作,轉著圈在四處尋找,不知道找什麼,可能是金銀財產,也可能是骨器或逍遙香這種有市無價的東西;也有人不去找更多的,想把眼前的便宜先占了,直接去搶占那些骨器小姑娘。
他還看到了馮留英和齊束,這兩個人沒有搶東西,而是在……毀東西?
但亂象沒有人制止,人心會越來越慌,準備跑的人越來越多,這裡是島,想跑,就得有船,可所有人的船來時就被島上專人幫忙划走,停到碼頭……客人們根本不知道,這個碼頭在哪裡。
也有一小部分人,被欺負的人,嘴裡喃喃有聲,眼睛看著黑夜的方向,似乎在期待什麼。
「他們在期待什麼……」
祝卿安不懂。
「噓——」蕭無咎不知道去哪忙了,白子垣此刻在他身邊,壓低聲音跟他講,「聽說逍遙十八寨里,有一個很厲害的刀客,沒人知道他是誰,沒人知道他從哪兒來,也沒人知道他什麼時候興致會起,但這個刀客竟有俠義心腸,偶爾會做點好事,比如會殺亂作惡多端,所有人都罵的混帳東西……不留名,也從不收錢,純純的行俠仗義。」
祝卿安不知道這事:「竟有這樣的人?」
「這種爛透了的地方也能有這樣的人,我聽說時都怪感動的,」白子垣比劃著名,「聽說個子有這麼高,很健壯的漢子,好像性子有點冷,不愛說話……」
祝卿安若有所思。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白子垣眼底閃著興奮,「咱們去搶劫吧!」
祝卿安:「搶……劫?」
白子垣:「你看看這裡的客人,一個個腦滿腸肥,都不是好東西,咱們適當』幫點忙『,收點辛苦費,將來用來打天下……也是另一種形式的劫富濟貧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