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姿勢,就更有意思了。
手看起來是抬了,實則沒抬,只是伸了出來,高度還不及他小腹,如果葭茀真的給他斟酒,勢必要彎腰,還得彎的很深,不說卑微姿態,這種姿勢,很容易走光,被老男人看到胸的。
老男人眼神還那麼淫邪噁心。
不想被他看到,那就再低點,直接跪在地上,抬頭斟酒,走光是走光不了了,可尊嚴呢?
這個社會形態的確階級差異巨大,有些禮節是必要行的,可那種習慣了的禮節,與這種刻意羞辱的,天差地別。
呸——你個老登還真敢想!
祝卿安剛好離得近,剛好看到了,哪裡忍得了,直接走過去,一把把葭茀拽到身後——
「王伯伯是吧?我看你這面相,今日不宜飲酒啊,承漿紋深,恐投浪里——不注意的話,要淹死的,聽我的勸,不如吃個棗甜甜嘴!」
他還順手抓了旁邊侍者托盤裡的棗,塞到了老男人嘴裡,把人給噎的,差點直接背過氣去,都來不及投河淹死!
「你你你——什麼東西,也敢——咳咳咳咳——」
一句話都說不完,咳了個驚天動地。
葭茀有些意外。
這麼多年,她什麼沒經歷過,更噁心糟污的多了去了,眼下這點根本不算什麼,她也很擅長處理,心情好,有心情好的回法,心情不好,有心情不好的應對,可祝卿安這樣出來,這樣站到她身前……
她眼眶有點熱。
她好像從未對祝卿安付出過什麼,真正幫過什麼,還不怎麼禮貌的,逼他卜過卦,他也能願意這麼幫她。
她其實從不怕別人對她不好,她早習慣了,也習慣應對,可別人真心實意對她好,她反倒有些恍惚,一時不知怎麼才好。
這個弟弟……怎麼能這麼暖呢。
葭茀垂下眼帘,遮住眸底漣漪,日後,誰敢欺負她這弟弟……哼。
單鯤看到祝卿安,臉色立刻變了:「你當知曉,我這裡不歡迎命師。」
祝卿安心內哦喲了一聲。
這是精準的知道他是誰啊,還知道他是命師呢。
還有對方眼底明顯的不得了的殺意……
祝卿安走進這個廳堂前就看到過,葭茀跟一個小姑娘說話,幫她解圍,他大約能明白,島主為什麼看葭茀不順眼,因為她不乖,想破壞他制定的規則,至於自己麼——
「我看你這裡都是骨器,島上也布了陣法,全部是命師本事,分明是很歡迎啊,怎麼到我這裡就不歡迎了,」祝卿安笑的意味深長,「是因為我不會與你同流合污?我的本事,讓島主害怕了?」
單鯤神色大變,目光凌厲看向蕭無咎:「中州侯,你的人,你不管管? 」
蕭無咎面無表情:「本侯和島主不一樣,身邊沒那麼多規矩,管不了。」
單鯤冷笑:「我這地方,並非沒招待過諸侯,只是中州侯你——第一次來吧?以你的敏銳,有些東西,應該也發現了?」
蕭無咎沒說話,只在眾人視野死角,輕輕拉了拉祝卿安的手。
沒有任何人看到,只葭茀看到了。
「中州侯可敢,容我帶你走一圈?」單鯤改變戰術,示意一邊侍者,給蕭無咎遞上杯酒,意思很明顯,諸侯又怎樣,只要有所求,來了照樣得敬酒,到時候……有的是法子治這個祝卿安。
老子敬你個頭——
祝卿安剛要暴躁,就見蕭無咎點了頭:「好啊,有勞島主。」
……行吧,剛剛拉手,是這個意思?
祝卿安知道蕭無咎不是忍氣吞聲,受人折辱的性子,敢接這酒,必有所圖謀,乾脆不管了,隨便他去,剛想通,就循著他視線方向,看到了遠處——
好嘛,涼州侯馮留英,蘄州侯齊束,竟然也都在,比他們來的還早,現在正笑出一臉褶子,端著一杯酒四處敬人呢!
你們諸侯真是為了目的,什麼臉面都可以暫時不要,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啊!
祝卿安痛快的朝蕭無咎擺手,你去,酒隨便敬,反正今天這個島要沒,給死人敬酒怕什麼,多敬幾杯,叫這群死鬼喝個飽的,就當臨終關懷了!
這個島主,單什麼魚來著,一照面就是個死相,根本活不過今晚,計較這些做什麼?
他還衝葭茀擺了擺手,笑眯眯:「姐姐你去忙吧。」
幫小姑娘們也好,收拾這群腦滿腸肥的老男人也罷,今天這場子隨便玩,敞開了玩,不必擔心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