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個巷子拐角,我們是不是經過過?怎麼又是它?」
「還有這片牆,好眼熟啊……」
「遇到鬼打牆了?」
玩另一個比賽,做老者委託任務的,也漸入佳境,其中一個看上去及冠不久,聰慧敏思,對本地也處處熟悉,給夥伴們分析時字字在理。
說既然是小先生出的題,範圍其實很有限,小先生才來定城,去過哪裡,接觸過什麼人,其實很有限,什麼人又值得有這種委託,必定有什麼過往故事,就算家庭美滿,也定是有什麼旁人不知的矛盾,或遺憾……
他帶著人找到定善堂,找到叫方冬來的老頭,打聽到他曾經是一位老兵,籍貫在南方,有一手做花燈的好本領,極擅走馬燈,但老頭自己都忘了,所以他們得扎出一個走馬燈,讓他送給想送的人,而今正好有集市,買東西方便,間歇休息也方便,但是這個花燈並不好扎,多少得習些不同的南北技藝,有些小料也不易尋,得問問誰家有……
「咦?這條街是不是有點不對勁?我記得這裡沒有大石頭來著?」
「門也不對,我記得往常過巷到這個時間,不應該是這道門。」
這是怎麼回事?
祝卿安本就帶著白子垣滿街亂逛,哪有樂子往哪跑,見證了太多有趣瞬間,聰明的,自負的,玩心眼子的,有新仇舊恨的,上手掐架的……全都看遍了。
正在考慮要不要回去時,突然覺得不對了。
祝卿安敏銳的停下腳步。
白子垣往人門邊石台處一蹲,看台子上擺放著的小石頭:「是不是金子誘惑太大,大家都開始求神拜佛,信東信西的都多了?」
這些小石頭形狀相似,擺放起來似乎有種說不出的規律,絕對不是隨手為之。
祝卿安卻看出來不對:「這是風水局。」
白子垣把小石頭一扔,跳出去老遠:「什麼玩意?風水局?」
祝卿安微微一笑:「不怕,在下不才,風水局,也是懂一點的。」
接下來白子垣又見證了祝卿安的不同時刻,就見他隨手那麼一擺弄,好像天地都跟著清朗了,似有綿綿氣息隨他身手而動,閒庭信步間,偶爾似有有情風來,偶爾似有水霧繚繞,唯他一人站在天地之間,永遠觸目所及,永遠可以信任。
白子垣記下這一幕,準備回去好好講說於眾人聽。
祝卿安倒並不覺得是做了多大的事,這種事難者不會,會者不難,該撤的撤,該補的補,該平的平,令氣機恢復就行了。所有風水布局,起效都需要時間,因為原理是牽動天地氣機,讓一個地方的氣變得濁或者清,這些局看起來都很偶然,且時間尚短,基本沒什麼影響。
他也沒太多想,因為一共也沒幾處,凌亂且發散,看起來不太像誰在做壞事,而是百姓中有人真的盲目求佛信道,不小心放了東西,氣機彼此牽動,才成了風水局。
……
「原來太簡單,難不住你。」
兜帽男一直關注著外面動靜,尤其祝卿安,得到消息也並沒有太生氣,這一手也只是試探,若對方不懂,他就能加大層次,把這定城掀個天翻地覆,若對方懂,反而不能這麼玩,他不想暴露自己,跟別人一起輸。
「小畜卦……」
他指尖一下一下,輕點在桌面。
這個卦象很好,大部分爻辭都不錯,能做手腳,方便且順利的……非九三爻莫屬。
此爻在提醒卦主,某些平衡會被打斷,會有一人跳出來,氣勢太盛,使不能正其室,不能正其家,不能正其位……夫妻反目。
如今中州侯並未成親,不存在夫妻,但『夫妻』二字,有很多引申,多少文人臣子在賣弄文才時,會以妾喻己身,以郎喻上司,好多幽怨不得志詩詞都由此來。
遂這夫妻……
兜帽男寫了張字條,讓人傳給蕭季綸。
一夜之間,就有莫名其妙的風聲流言,響徹定城。
說這個祝卿安,就是中州侯放低姿態,千難萬難請來的小先生,好功攬名,欺上媚下,如今名聲之壯……城中孩童甚至不知侯爺,只知先生,是不是太功高蓋主了?
謝盤寬聽到,直接笑噴:「嘖,浪費了我一壺好茶。」
這流言誰編的?
說誰功高蓋主呢?中州軍四將,誰功勞不比祝卿安高?這是把他們埋到哪了?是誰得罪人了,小白還是老翟,引的別人這麼埋汰他們?
當然,他忘記了自己在文戰台子上一連罵哭九個的戰績,責任完全在他方。
「那……咱們壓不壓?」
「壓什麼,給他們臉呢,」謝盤寬視線掠過被自己噴髒的好茶,心裡好不爽快,「去,把蘄州侯的菜單做一份,送去給蕭季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