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也笑了。
男人挑眉:「你笑什麼?」
祝卿安:「沒什麼。」
你就沒想想,為什麼羅莫能被你抓回來?以蕭無咎城府手段,到他手裡的人,只有他願意給予自由的,沒有自己能跑的。
男人反應過來,眯了眼:「你還真是信他。」
祝卿安:「閣下不也很信他?」
男人摸了摸下巴,心癢的很:「我是真的很欣賞你,越來越欣賞了,只晚幾天認識而已,真不行?」
祝卿安沒說話。
他好像……也並沒有答應蕭無咎?為什麼在這人眼裡,他已經是蕭無咎的人了?
見他不說話,男人眸色陰了下來:「可不管羅莫是不是我的細作,做過什麼,為我探到了幾分消息,別人知不知道,他今日死在這裡,死於你手——你在此間,就不能清白,自證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我覺得你好像不喜歡麻煩。」
「我的確不喜歡麻煩,但我更不喜歡藏頭露尾的陌生人,」祝卿安實在意興闌珊,不想繼續這種無謂的糾纏,「閣下為什麼會認為,我會捨棄有共同經歷,有一定了解的人,選擇和另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走?」
他不一定會留在中州,卻一定不會和這個人走。
男人長嘆:「那可惜了,我就是帶不走你,也不會讓蕭無咎得到你,我會種下足夠多可疑的種子,讓你們雞犬不寧。你可要好生考慮,要不要同我走?至少我與你之間,是絕對的清白無隙,可以互相信任。」
祝卿安看著地上的血:「你的細作只怕不只這一個?你讓羅莫混進特遣團,最終目的只怕不是攀附蕭無咎,你知他不信命師,所以是想混入南朝?南朝那個什麼天命命師的消息,你早得到了,想要操作?」
怪不得羅莫當時在團里各種想表現……
「可惜你得到的消息不全,只知會有這樣一個人在中州出現,卻不知具體細節,比如最重要的年齡,沒賭對,所以他現在沒用了,可以死了。」
「怎麼辦?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怪不得天命這般偈言,你不僅僅是命師,還於政吏朝局通透於心,」男人笑容不及眼底,視線越來越陰鷙,「若是得不到你,我會很難受啊。」
祝卿安面無表情:「勸你想開,不然以後難受的日子多著呢。 」
「沒辦法,利誘不行,威脅不通,只能上最後一招了。」
男人懶懶起身,一個抬腳,直接把羅莫屍體踢出了窗外!
「啊啊啊——什麼東西!」
窗外街上一陣尖叫,可想而知造成了多大的騷動。
祝卿安蹙眉。
假面男人低聲:「定城沒有宵禁,這房間雖然掌了燈,外面卻是天才黑,著急回家的人不算少,府衙已經下值,反應不及,這個屍體砸下去,看熱鬧的人過來,我再適時搞一點動靜——慌亂之中,會有推擠踩踏,必有人傷。」
「你一到定城,就引出這麼大恐慌,這第一印象都不成,你覺得以後在這裡能好過?你覺得我能讓你好過?」
祝卿安微微闔眸。
他很想說,南朝那個什麼偈言說的不是他,或許根本就沒有,但他覺得,這男人應該不會信。
「天黑了,中州也該亂一亂了,」男人擄起祝卿安,就要破窗出去,「我今晚便帶著你,趟一條血路玩玩,小先生好好享受享受!」
「操——哪個不長眼的,敢當街嚇唬人?當你爹吃素的呢!」
長街之上,白子垣一騎絕塵,飛馳而來:「都給我讓開,不准圍觀!跑什麼跑,一個都不許動,都給我貼牆靠著,誰都不准上前!」
城門口方向,也有數騎馳來,滾滾塵煙,好不瀟灑。
帶頭一位就是謝盤寬,一身玉色寬袍,金冠玉面,公子潤雅:「死人有什麼好看,你們一個兩個,就這品位?」
「哇——是謝郎!」
「謝郎凱旋了!」
「數月不見,謝郎風姿更勝以往,更俊了啊啊啊——」
定城謝郎,風雅潤玉,君子無雙,舉手投足無一不美,他還會打仗,武人功勳,又不失文人靈秀,向來是最特殊的風景線,只要出現,必引圍觀讚嘆,擲果盈車。
他吸引了所有圍觀百姓的視線,人群根本沒往屍體跟前聚,還都沖向他,哪裡有害怕恐懼,滿滿都是讚嘆跟隨!
中軍將領吳宿立刻趁著機會安排:「左一,圍;右二,引;中三,弓箭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