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都沒說話。
白子垣尋思自己是不是得熱個場,立刻往外掏東西,從酒罈到滷牛肉到各種小零食零零碎碎,獻寶似的給祝卿安:「酒是我挑的,牛肉是主公讓人盯著滷的,還有這些零嘴,有的是我找的,有的是主公選訂的,都是今天才送到,你快嘗嘗看,可有喜歡的?你這見天不吃飯,胃口不開,愁死人了……」
祝卿安看向蕭無咎。
蕭無咎:「嘗嘗?」
「嘗嘗……就嘗嘗。」
祝卿安立刻指揮白子垣挪桌子,擺盤……
話題被打斷,就沒再繼續,之後總是時機不對,也沒再提,二人就延續之前的相處風格,祝卿安沒提出要走,蕭無咎繼續哄他睡覺,到了晚上就到處抓他。
有便宜……當然要占。
睡不著的苦,誰睡不著誰自己知道。
蕭無咎已經掌控全盤局勢,也清掉了部分亂七八糟的人,下令迎特遣團進都城。
四下開始動作準備,很快一行人啟程。
他沒說過祝卿安可以離開,祝卿安也就順其自然的跟著,堂堂中州侯都不怕,他怕什麼?
不過關於未排查完的細作,他們倒是同時盯上了一個人——桃娘。
祝卿安已察覺,在他們忙碌各種事情的同時,桃娘也在見縫插針利用這些機會,試探他們……比如她應該比這裡所有人都早一步,確定了蕭無咎中州侯的身份。
就在訛他幫忙,故意往易容的蕭無咎身上撞時,她就明白了這一點。
她很聰明,但她好像正在被制約,被她身邊的丫鬟,被南朝特遣團的正副使,她好像在不得已做什麼事,好像在被威脅,可又沒那麼害怕……
她到底想做什麼?
到現在也沒什麼過火的行動,是準備跟到中州都城去?
祝卿安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找到蕭無咎,問:「那個高馬尾冷漠男,怎麼死的?」
蕭無咎看到燦爛陽光落在少年頸窩,鎖骨小窩若隱若現,慢條斯理倒茶:「你怎知他死了? 」
祝卿安:「他肯定死了。」
那個夜晚,那人離開時,面相非常明顯,就是死相,他有意勸過,可那人沒聽,一意孤行。
「那夜我去翻特遣團庫房,」蕭無咎視線滑過少年如畫眉眼,「轉返時偶然看到他,已是倒地瀕死,救不過來了。 」
祝卿安眼瞳清澈:「所以你的計劃,並不是易容成他?」
蕭無咎:「那夜特遣團死了五個護衛。」
其中一個,是他之前挑好的。
可高馬尾的身份行事更方便,身材也與他更像,不遠處還有個嚇暈的小姑娘……他便順水推舟,用了這個身份。
祝卿安:「他的屍體……」
蕭無咎:「暫且埋在外面。」
「他叫什麼名字?」
「不知,」窗外有風吹過,枝椏輕輕晃動,蕭無咎垂眸端盞,「或許,他並不在意別人認不認識他,記不記得他。」
祝卿安垂眸:「我知道了。」
他一陣風的來,又一陣風的走,連告別都忘了。
蕭無咎伸手,指尖捻著一根墨發,輕盈柔軟,滑似錦緞。
某人剛剛被椅子卡了下,竟也不知道疼。
祝卿安迅速找到桃娘:「你和高馬尾冷漠男,是不是認識?」
桃娘正在煮茶,分了祝卿安一盞:「什麼男人,中州侯?你我不都認識?」
祝卿安看著她:「你知道,我說的不是中州侯。」
桃娘放下茶盞,淺淺嘆了口氣,笑盈盈抬眸:「小公子尚欠我一個忙,可還記得?」
被訛的另外二分之一?
祝卿安:「所以這次,是要求我不要再問?」
「替我卜個卦吧。」桃娘素指纖纖,笑容妖嬈。
祝卿安:「卜卦?」
桃娘:「我近來要做一樁事,想知是否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