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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沉倏地抬頭,說話還帶著抽抽,「你…不是說…我這病治不成嗎?」

「我何時說過?」齊恕鬍子都抖了兩下,「你不要血口噴人。」

寧沉愣愣地看著他,沒想到他自己說過的話自己還不肯認,本就傷心,這一下更是要氣哭,抽噎著控訴他:「你不是說了,要是早些來找你就好了。」

齊恕恍然,一臉無辜地看向寧沉:「你這孩子怎麼聽不懂話,我說你早些來找我,就不必受這咳疾困擾多年,你怎麼還胡思亂想?」

寧沉:「……」

大抵是沒被這樣氣過,寧沉這才剛醒,經歷了這樣的大起大落,一口氣提不上來,彎著腰捂著胸口回氣。

齊恕搖頭嘆氣,拿出針給寧沉扎針,扎了幾下,寧沉終於回過勁來。

寶才愣愣地看著,想替寧沉說話又顧忌著有求於人,想了想還是忍辱負重地上前去拍拍寧沉的背,好讓他少氣些。

何遙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的景象,寶才和寧沉委委屈屈地縮在一塊兒,自家師父欺負了人,神清氣爽地笑話人。

何遙深吸一口氣,走過去嘀咕說:「多大的人了,還這樣捉弄人。」

他過去安慰般拍了寧沉兩下,哄道:「沒事,能治,不過要花些時間。」

齊恕也點點頭,「約摸要個兩三年,你以後就在這兒住下,方便我時時看著你,你應當沒什麼意見吧?」

「兩三年?」寧沉愣然抬頭,想起謝攸說他很快會回京來找自己,他也曾說過會等謝攸回來。

手肘被輕輕推了兩下,寧沉搖頭:「沒有。」

自打這日起,寧沉就在青城山住下了。

齊恕一個人隱居在此,過得還算舒坦,早起時餵雞餵鴨,他還養了一隻驢,偶爾騎著驢上山採藥。

每隔一月,他會騎著驢下山把製成的藥給賣了,賣完藥就去城內酒樓吃一頓好的。

自打寧沉等人上山,採藥這個活就交給了何遙。

何遙偶爾捎帶一個寶才,寧沉身子不好,就不和他們上山,於是就每日喂喂雞喂喂鴨。

每日的這個時候就是圓圓最興奮的時候,他雖然不吃,但每每都要去追雞捉鴨,把院子弄得一團亂,等齊恕出來罵它,它就躲到寧沉身邊裝傻。

他很會裝,站到寧沉身邊就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等寧沉不在就上竄下跳,可把齊恕給氣壞了。

一個年過花甲的人,被圓圓這麼一氣,寧沉都怕他氣出問題。

私下裡,寧沉手戳著圓圓的鼻子,小小聲嘀咕,「你別老欺負人,齊師父年紀大了,你欺負他作甚?」

虧他這麼為齊恕考慮,轉天就看見圓圓蹲在灶台上,齊恕拿著湯勺在鍋里攪和兩下,提起鍋里的一塊大肉丟在灶台邊。

圓圓高興極了,一下竄過去,還有耐心等肉涼些才叼起肉吃下去。

那麼大一塊肉,就是寧沉吃也覺得膩,圓圓一個半大小貓,怎麼可能吃得了。

寧沉往前跑,揪著圓圓的後脖頸和他對視,圓圓絲毫沒有心虛,很坦然地看著寧沉。

寧沉指著灶台上的肉,氣極,罵它:「你知不知道自己多胖,還吃!」

再一看一旁裝作無事發生的齊老爺子,寧沉提著圓圓給他看,「圓圓都這麼胖了,您還給他餵?」

齊恕眼神閃躲:「沒事,吃多了再減就好,我一副藥的事。」

虧他還是神醫,寧沉抱著圓圓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戳他腦袋,「下次再吃就揍你。」

其實也不算縱容,那肉其實也不大,只是寧沉少吃葷腥,這才覺得大。

畢竟是醫師,也不至於亂喂,心裡還是有把秤的。

轉天,寧沉再看見圓圓追雞,已經毫無波瀾。

齊恕說著圓圓鬧騰,實際上縱容得緊,對它如親兒子,什麼好吃的都優先給圓圓。

前幾日下山買了甜糕,偷摸著給了圓圓都不肯給他親傳弟子何遙。

寧沉天天灌藥,針灸也用了,還真的覺得身體好了很多,他這些日子也能抱動圓圓了,白日裡就抱著圓圓在山上抓蝴蝶。

春天到了,滿山櫻花?開得正盛,風一吹,那粉嫩花瓣就往下掉,鼻尖都聞滿了芬芳,乘著滿園春色,寧沉靠在樹下睡了一覺。

是被一個噴嚏打醒的,一睜眼肩上扛著一個重重的圓圓,寧沉鼻尖沾了兩根貓毛,一呼吸就癢。

寧沉揉揉鼻子,嘀咕道:「圓圓,你這幾日好像總掉毛。」

每年圓圓總要有幾個日子掉毛,寧沉都習慣了。

他抱起圓圓,念叨著說:「明日下山,你想吃什麼?」

走到半路有些口渴,寧沉掀開樹葉,這附近有一口天然泉水,泉水甘甜冰涼,今日天晴得好,喝些涼的應該無事。

寧沉捧起一捧水,自己喝了兩口。

又捧一捧分給圓圓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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