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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說完討厭,他就看見走在前頭的謝攸朝下人招了招手,他說話的聲音不算大,但也不小,寧沉將將能聽清。

謝攸說:「把他送回屋,今夜吹了風,給他熱碗薑湯。」

寧沉扯著帕子,自言自語道:「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我才不要!」

一盞茶後,寧沉縮在衾被裡,悶頭喝下一碗薑湯。

用熱巾帕擦過臉,被風吹了的臉蛋果然是紅了一團,寶才手裡拿著玉容膏?小心地往寧沉臉上抹。

一邊抹一邊心疼得直抽氣:「公子啊,你下次再哭,這臉就不能要了。」

其實哪有這麼誇張,不過是他臉嫩些,稍稍紅了就明顯得多。

寧沉埋著頭,自己縮進角落窩著了,又不是只有謝攸一人,他才不會整日圍著謝攸轉。

昨夜哭的時候沒計較,第二日一照鏡子,眼睛腫得似核桃,寧沉伸手捂著眼,終於發起愁。

他長得好看,往日別人看見他時第一眼總會略過稍許驚艷,即使現在眼睛腫著,也還是副美人的樣。

他在心裡頭罵了謝攸幾句,罵夠了,寧沉包得嚴嚴實實的,帶著寶才出了府。

這幾日天色陰沉,雨將落不落,灰撲撲的天實在讓人壓抑。

因著要去藥鋪,寧沉今日穿的衣裳顏色不大亮,他特意挑了件低調些的。

這藥鋪十年如一日,寧沉才到門口就覺得進了家門,反而自在了。

雖忙著,何遙只抬眼看他一眼,把手下的活扔給夥計,忙過來瞧寧沉。

他伸手去摸寧沉眼皮,驚道:「怎麼了,哭成這樣?」

這麼大個人了還哭,寧沉覺得羞,不肯說。

「是侯爺?」果然,不需他說何遙也能猜出來。

寧沉不想告狀,就只搖了搖頭。

來都來了,何遙給他把了脈,把完後眉頭蹙得死緊,他瞪向寧沉,「你吃了多少補藥?」

寧沉哪敢和他對視,咬著唇避開視線。

許久,何遙嘆了一聲,無奈道:「我實在拿你沒辦法,你如今嫁入侯府,什麼都不肯和我說了。」

其實寧沉有沒有和謝攸同房,他只要一摸便知,何須再問。

寧沉起初還遮掩著不肯說,他這話一出,寧沉連忙開口,「沒有,我肯說的。」

他看著何遙,縱是有萬般不滿,如今卻不自覺為謝攸找補。

略過其他不提,只提謝攸的好。

他從未說過謊,如今卻信手拈來。

何遙不知信沒信,突然從櫃下拿出一包藥粉,那藥用油紙包著,看不清裡面是什麼。

寧沉接過藥,扒開聞了聞,這一聞,登時面色大變。

他滿面慌張,將那藥推回去,結結巴巴地道:「這,這怎麼行。」

「怎麼不行,你回去生米煮成熟飯,還怕他對你不好?」何遙絲毫沒有覺得不對,反而繼續慫恿他。

寧沉猶豫地回頭看了眼後頭站著的寶才,寶才自然是看見了,他是侯府的人,自然是聽謝攸的話。

見寧沉回頭看他,寶才連忙捂住嘴,保證道:「公子,我不會說出去的。」

「你是謝攸的妻,這有什麼可顧慮的。」何遙不解。

寧沉連連搖頭,他哪裡敢這樣,只怕藥剛剛下了,謝攸下一刻就發現了。

他不敢做這樣的事,如燙手山芋般將藥丟回去,只顧著搖頭,「不行,我不要。」

何遙恨鐵不成鋼,偏偏不論怎麼說,寧沉就是不肯接。

寧沉在藥鋪待了一整日,午膳也是在藥鋪用的,晚些走的時候帶了一包藥回去,何遙說他前幾日補過了,得喝些敗火的。

包藥是何遙包的,寧沉沒大注意,回了府寶才拆開一看,白日何遙給他的藥,明晃晃地放在裡頭。

寶才驚了,好在這藥是在屋裡拆的,不會被其他人發現,忙拿給寧沉看。

寧沉也驚,這擺明了何遙是在催他,可再給他幾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做這種事。

丟也不敢丟,侯府的人都是人精,前幾日他喝拿補身體的藥都被發現了,要是這藥被發現,那可真是解釋不通。

思來想去,寧沉將藥藏進荷包里貼身收著了。

收完藥才是鬆了一口氣,寧沉倚在床上嘀咕,「可別害了我。」

一整日沒見謝攸,寧沉心頭覺得空,偏偏昨日吵了架,又不可能就這麼湊上去,總希望謝攸主動來哄他。

再一看乖乖縮他懷裡的圓圓,寧沉嘆道:「謝攸若是和你一樣就好了,乖又黏人,他總是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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