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由皇帝帶頭,起引領作用。
秦明鏡垂眸收斂心緒,正欲拜下,天子卻已降階相迎,親自將她扶起。
「大將軍不必多禮。」
楚白珩將她扶起,就克制著收回手。
到底男女有別,不適合舉止親密地握手相談。
他在心中輕嘆,頭一次不喜起這些條條框框的規矩。
他注視著她,視線拂過她髮絲面容、身上的一分一寸,心中有萬千感慨。
她似乎變了很多,更加英姿颯爽,更加耀眼奪目。
又似什麼都沒變,堅定的目光一如往昔。
種種思緒,最終只化作一句輕問:
「信上不是說還有半月行程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秦明鏡淡笑,「萬壽節將近,就想著快些趕回來為陛下賀壽,好在趕上了。」
今天正好是萬壽節,皇帝壽辰。
她說得輕鬆,但楚白珩知道其中不易。
從邊境到京城,路途遙遠,快馬加鞭也要跑上近半月。
她為了提前趕回來,必定日夜兼程,不得歇息。
他心中動容。
「將軍一路奔波,必然辛苦,隨我入殿,讓我為將軍接風洗塵。」
秦明鏡隨皇帝入了紫宸殿。
說接風洗塵就是真接風洗塵,皇帝見她一身甲冑未卸,風塵僕僕,竟真把自己的寢殿給了她,讓她沐浴更衣。
秦明鏡也是第一次享受皇帝的九龍池。
泡在溫暖的池水中,被貌美手巧宮女服侍沐浴,不得不感嘆還是皇帝會享受。
衣服也為她準備了兩套。
一套是尋常的武將朝服,一套是艷麗的女子衣裙。
秦明鏡只當這是皇帝對她的試探。
只是這個試探方法著實不怎麼讓人喜歡。
她選了武將朝服穿上。
就算想要她交兵權,也不該用一套衣服來試。
當她穿著朝服從內殿走出,皇帝怔然看了她幾息,視線從她浴後紅潤的面上掃過,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目光,邀她一同赴宴。
皇帝在麟德殿大宴群臣,將自己的壽辰和給秦明鏡的慶功宴放在了一起。
文武百官早已到齊,人多得諾大的正殿都坐不下,官職低的只能去偏殿,更低的就只能去外邊走廊上。
而御座之下的首座,是專門留給秦明鏡的位置,足見她的地位。
秦明鏡頭皮發麻,倒是有些理解了軍師說的功高震主。
好在,就算皇帝想要她交兵權,也不可能在這麼多人面前進行,今天這頓飯暫且還是安全的。
她悄然鬆了一口氣。
她反正心大,心不大也走不到今天這一步,乾脆走一步算一步,這會全將事情拋到腦後,權當是來吃飯的。
這路上一路奔波,就沒吃過幾頓好的,她早就餓壞了。
「這一杯,敬將軍,賀將軍攻破漠南王庭,立不世之功。」
秦明鏡正準備吃著,就聽到這麼一句。
她愕然抬頭,看到皇帝向她舉杯。
皇帝要你喝酒你喝不喝?
這會能說自己不善飲酒嗎?
眾臣都看著呢。
秦明鏡只能端起桌案盛得滿滿的酒杯,說著謝恩的話飲下。
灼烈的酒水進入喉中,秦明鏡勉力才崩住面色不變,悄悄調動內力,想將酒勁散出去。
結果皇帝剛祝完酒,群臣又來。
「賀將軍得勝歸來,將軍英勇無雙,驅逐北狄,護我大楚山河無恙。」
「賀將軍……」
「願將軍……」
「……」
秦明鏡默默喝了兩杯,一開始還小聲讓旁邊的倒酒的宮女給她少倒點,後邊乾脆讓她偷偷給她換成茶水。
她用內力悄悄將酒力散出去,這方法好倒是好用,散酒力散得很快,就是容易上頭,一會就臉紅得不成樣子。
倒也正方便了她裝醉。
宮宴之上,只能裝醉,不能真醉。
不然保不齊她酒後會做出什麼不敬的事。
「好了,別再灌大將軍,喝你們自己的。」
楚白珩微凝眉,視線掃過群臣,有些不悅。
他祝酒是給將軍祝賀,他們把人灌醉了算怎麼回事?
他低聲詢問倚在桌上的秦明鏡。
「將軍可要先下去休息。」
「多謝陛下,臣不勝酒力,先行告退。」
秦明鏡藉機溜了,在宮女的攙扶下離開。
等遠離了設宴地,到了外邊涼亭處,被風一吹,她立刻醉意消了,轉身對身旁宮女道:
「姐姐,你幫我弄點吃的來吧,我快餓死了。」
剛剛那宮宴,她都沒能正經吃上兩口。
給她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