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花盆藏好了,他才匆匆起身,接過信鳥。
紙折的信鳥在他手中展開,化作信紙。
他誠惶誠恐又依戀珍惜地捧著信查看,上面只有一句話,告訴他情蠱發作時可以去尋她。
伏惟初默然。
他如何能去尋她,如何敢去尋她?
他低頭看向微微隆起的腹部。
果實即將成熟,他快要生了。
這般模樣去師尊面前,定會被她察覺不對。
她不會樂意睡他這樣的孕夫。
也不會接受他懷上她的孩子。
這段時間以來,他並非沒有情蠱發作過,都強忍著自己熬了過去。
有時痛苦到極致,也會幻想著師尊抱他,想像她的手指,她的蛇尾,甚至她的鞭子。
哪怕是想像她揮鞭抽打在他身上的痛意、她冰冷厭惡的眼神,也能讓他得到解脫。
一次又一次,他全靠著對師尊的幻想,和要將他和師尊的孩子生下來養大的執念才撐了下來。
現在,他快要生了。
伏惟初依戀地看著信上的字,無比渴望將其應下,想要飛去見她。
哪怕是被她揮鞭抽打教訓,被她冷眼相待,他也願意。
但這不行。
他只能提筆,寫了一份畢恭畢敬、誠惶誠恐的回覆。
收到回信的風乘霧氣得將紙撕了。
「孽徒!」
葉公好龍。
他對她的愛慕也是假的。
一條蛇尾就讓他退卻了。
他但凡將他寧死不讓斬情根的骨氣堅持下去,她都高看他一眼。
他所謂的愛慕,不過如此。
風乘霧發泄一通,仍覺不解氣。
提著鞭子出門,一腳踹開他的房門,闖了進去。
卻只見那孽徒大著肚子躺在床上,衣著單薄,雙腿曲起打開,面上半是蒼白半是潮紅,額角帶汗。
風乘霧眸中閃過一絲迷茫,幾乎以為他是情蠱又犯了。
可,床上擺著的花盆是怎麼回事?
伏惟初聽到聲音,慌亂回頭,看到她,他驚惶想要起身。
但臨盆的肚子讓他無法做到這一點。
「師、師尊?!您怎麼會來這?」
他惶惶抱住身旁的花盆,想要拉過被子遮掩肚子,神情驚慌又絕望。
「你這是在做什麼?」
風乘霧按住他的手,阻止他欲蓋彌彰般的遮掩。
視線從他隆起的肚子,和他懷中抱住的花盆上掃過,實在難以將兩者聯繫在一起。
這讓她愈發費解。
「我、我。」
伏惟初太過驚慌,說不出完整的話。
被她注視著,他又不可自控地湧出一股蜜來。
風乘霧嗅到了甜香,視線往下看去。
這讓伏惟初越發絕望,他想要併攏,卻又合不上。
他反握住她的手,滿眼痛苦祈求。
「我要生了,師尊,求您,讓我把孩子生下來吧。」
生?
孩子?
風乘霧呆滯。
弟子懷孕臨盆了。
弟子是男的怎麼會懷孕?
等等,他懷的究竟是什麼?
他為什麼抱著一個花盆?
還有,孩子是誰的?
無數問題在風乘霧腦海里浮現。
她來不及反應,因為,她面前弟子的肚子正在劇烈收縮,她能清晰看到那隆起的部位在往下沉。
她視線往下看去,看到被撐開的部位露出了一個瓷白色的圓形物體,表面排列著如鱗片般的細密紋路。
像一顆果子。
又像是一顆蛋。
「師尊,求您了,讓我生吧。」
弟子還在哀聲求她,仿佛她的否定會讓他永遠失去孩子。
風乘霧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這個祈求就很莫名其妙。
這是他的孩子,他當然想生就生。
「生吧。」她道。
他頓時像是如釋重負般,身體幾乎軟倒。
像是怕她反悔,他很快調整過來,抱著花盆的手鬆開,抓住床單用力。
被她所握的那隻手卻始終沒敢施力。
反倒是風乘霧不由抓緊了他。
視線在空中交匯,伏惟初無言哽咽了聲,一鼓作氣將果子生了下來。
旋即脫力,氣喘吁吁地仰倒著。
風乘霧看了眼落在床上的圓形球體,腦子還有些懵。
她覺得自己大概該做點什麼。
於是她取出一塊布巾,包裹住那既像是果實又像是蛋的東西,將它抱了起來。
剛一入手,就有奇特的感應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