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彌補,這是為了還能有未來,還能再繼續。
裂痕是無法修復如初的,可裂紋上可以畫上新的花紋,花紋不從裂紋中長出來,它只是能讓這個罐子更加牢固、存在時間更加長久。
克拉克低聲說:「那我先走了,你注意休息。」
綠色的眼睛沒有再落在他身上,他轉身走向門外,走到走廊上時聽見萊克斯說:「你想知道飛船上有什麼,是嗎其實沒什麼好說的,弗瑞局長,一船心懷不軌的外星人和終於回到它們隊列的好夥伴,如果你要問我對超人的看法,那這可多了去了。」
「你敢於說出他的名字,不怕引來他的注意,被他聽到你要對我說的話」弗瑞問,他能感到萊克斯對超人的意見很大,這地球上誰不認識超人、誰不知道他的超能力是什麼就算不知道,現在經過外星人的全球威脅直播也已經知道了。
「你敢於調查它和它的同夥,難道就沒做好一定的心理準備」萊克斯問,「超人」這個單詞好像另一團尖銳的火焰,只是在口舌之間輕輕滾過,也能濺出火花。
萊克斯神色不改,他將火花全部吞咽進肚子裡,感到自己身體裡那團火重新滾燙起來,燒灼著他的皮/肉和靈魂。
「你說得對,萊克斯。」弗瑞感覺自己開始有點兒欣賞面前的商人了,他和萊克斯。盧瑟接觸不多,不對,是在此之前幾乎沒什麼交集,畢竟一個普通的商人即便生意做得再大也和他們這種特工沒什麼關係,除非他們背地裡有另一個超級英雄或超級反派的身份
顯然,這種可能性不包括萊克斯。盧瑟。
畢竟不是誰都是托尼。斯塔克的。
「聽上去你認為超人並不像他看起來的那樣正義」弗瑞問,這個論調很有意思,畢竟在大部分的主流觀點當中,超人一直都是象徵光明的那一方。
「你難道是相信外星人才能救地球的那種角色嗎局長先生,幸好這裡沒有一個能讓信號直達太陽系之外的按鈕給你按,否則相信過不了多久,恐怕我就要尊稱你一聲『統帥』了。」萊克斯說。
然後克拉克聽見他開始批評超人,呃,他沒有偷聽的意思,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萊克斯的話中含超量極高,他實在沒辦法忽視。
萊克斯本就是在說給自己聽。克拉克意識到。
他走到醫院旁邊的公園中,陽光灑在樹葉上,葉片邊緣已經開始微微發黃,他和萊克斯已經認識了有一段時間,夏天種下去的玉米也要開始成熟了。
克拉克在長椅上坐下,順手抬起旁邊的石板救出被壓在下面唧唧啾啾的小鳥,小鳥看起來有些暈暈乎乎,它暫時沒能重新飛起來,毛茸茸的肚皮貼在克拉克掌心,眼睛可憐地閉著,身體微微發抖。
克拉克捧著小鳥,用自己的手給了它一個暫時的巢,醫院和公園是這座城市當中為數不多幾乎完好無損的伊甸園,斷壁殘垣下的傷者被挖出來送到隔壁,萊克斯批評他的話與痛苦的哭泣聲在耳邊混合在一起,陽光照在身上卻又很溫暖舒適。
聽覺和觸覺混合在同一個身體當中,無數刀片切割他的感官,要把他分成一片又一片。
他在這些混雜在一處的聲音中忽然聽見一聲尖利的笑。
「哈!大難不死的佐德將軍成了黃金老男人啦,」那男聲上一次克拉克就聽過,來自哥譚,隔壁那座不歡迎外人的城市,「這事情特別有意思,大都會的故事一下子變得比哥譚還要精彩起來,真是意料之外,我以為這個世界的舞台中心還在哥譚呢。」
這聲音實在穿透力太高,擊倒這個世界上除卻萊克斯之外的所有聲音,一下子衝進克拉克耳朵里,克拉克下意識抬眼看過去,視線一如既往地被各類含鉛製品擋住,什麼都看不見。
哥譚人不是只在晚上出動嗎現在天還沒黑吧
「我早就勸過你,賽博曲奇餅乾,永遠別和氪星人合作,他們和地球生物的代溝實在太大啦,大到就算你掌握了世界上所有的算法都無法計算出結果。」那個聲音咯咯地笑了起來,他似乎是在和誰說話,但任憑克拉克再怎麼仔細去聽,都聽不見任何一丁點兒其它動靜。
「是我推薦你去和氪星人交朋友的,但難道你沒有背著我和什麼更擅長科技的傢伙出軌嗎拜託,你明知道我會傷心的,這不重要,因為我是個大度的人,可你明明懂得不要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又為什麼一心撲在氪星人身上難道他們有什麼天生的魅力能讓你一見鍾情」那聲音重重嘆了一口氣,他聽起來似乎在真情實感地傷心,仿佛在隔壁城市當中也上演著一出圍繞氪星人的情感大戲。
他抑揚頓挫地說:「這怎麼能算是我的錯我做錯了什麼我不過是提了一個建議,這本該是多麼完美無缺的計劃,可惜你和我還不夠心靈相通,你還不夠懂我,這就是我們之間唯一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