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禮注意到離她較近的一些人也紛紛轉向她,咧著嘴看著她笑,仿佛在無聲的質問她為何不笑?為何不認真觀看演出?
被那些人看著她的腦袋又開始隱隱作痛,原本覺得悅耳舒適的音樂此刻也變得尖利刺耳起來,在周圍一片雷鳴的掌聲中虞禮倉皇的從座椅上起身而逃。
她跌跌撞撞拉開一扇門就躲了進去,總算將那刺耳的音樂和奇怪的笑聲留在門外。
太難受了,虞禮有種想吐又吐不出來的噁心感覺,難道這就是被感染後的症狀?
剛才那些人就像一個個假人一樣,她在地府待了這麼些年,大大小小的鬼魂也見過不少,沒像剛才那樣覺得瘮人過。
緩過勁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來到了什麼地方?她明明記得自己是朝著門口跑去的,按理說剛才她拉開的就是之前入口的那扇門,為什麼現在景象完全變了。
虞禮轉身就想重新回到演出廳,但轉念又想起剛才的情況,放在門把上的手又鬆開了。
面前是一條狹窄走廊,兩旁都是房間或緊閉或虛掩著,她順著走廊另一頭的亮光走了過去,很快便發現通往的原來是舞台的後台,亮光是從幕布縫隙透進來的。
越靠近便能聽到剛才的那陣音樂和歡呼聲。
透過幕布下方,她看到舞台上跳舞的女人那雙纖細小巧的雙腳,不斷在抬起落下,她曾經在網絡上看到過舞蹈生的腳,因為長期的練舞導致變形或者畸形都是常有的情況,舞台上的那雙腳雖然包裹在舞鞋裡看不出來,但從一些姿勢誇張的動作便可以看出,有多超過身體極限。
隨著觀眾的呼聲越來越高,女人的舞步也越發快速和肆意,單是看腳就能感受到那股勃發的勁頭。
虞禮一邊看著一邊思索到底要如何才算完成這個項目,當初系統派發訂單內容時說的是:參觀解鎖愚人樂園中的所有項目,並且在七天內成功離開愚人樂園。
系統說的並不清晰,怎麼才算參觀解鎖成功?如果是觀看完整場演出那大概率會出現剛剛那種被感染的情況,別說後面還有另外十個項目就是這一個看下來她估計感染值就得飆到百分百!
那就不是解鎖成不成功的問題而是還能不能離開這裡。
突然她注意到舞台上似乎有些不一樣的顏色,是紅色的血跡,隨著那雙腳的起落不斷地滴下又迅速被抹開,沒一會便在舞台上暈染成一片鮮紅色,原本白色的舞鞋也被染成了紅色,在炫亮的燈光下反射出奪目的紅。
這該是多麼鑽心的疼痛,虞禮對台上的舞者多少升起了一絲敬意之情。
卻在下一秒音樂迎來高潮時,跳舞的女人猝然跌倒在舞台之上,女人的臉正衝著虞禮,半邊臉都被鮮血染紅了,卻仍舊帶著一抹得體的微笑,顯得十分違和詭異。
全場掌聲雷動,仿佛在慶祝這場演出的完美落幕,舞檯燈光也在這一刻全部熄滅,女人詭異的臉消失在虞禮眼中。
虞禮還在消化剛剛見到的一幕,突然察覺不對勁,連忙向一邊角落的位置躲去,果不其然就看見幕布被撩起,有兩隻半人高的生物抬著剛才跳舞的女人從台上退了下來。
幕布落下,走廊燈亮起,虞禮縮在角落的一堆雜物後頭,悄悄伸頭想要看清到底是什麼?
就看見是兩隻半人大的狗子在拖著那女人向著走廊走去,接著便將女人帶進了其中一個房間。
這難不成是一座動物開的樂園,怎麼到處都是動物員工。
不稍片刻,那兩隻狗子便獨自出了房間,虞禮認識的狗品種不多,但看樣子應該是兩隻普通的中華田園犬,只是體型比之現實中見到的要大上兩三倍,站起來估計快趕上青少年的體型了。
虞禮一動不敢動,只能從縫隙一點點看到兩隻狗又進到一個房間,過了片刻竟然抬出另一個女人,上了舞台。
直到幕布再次落下,走廊燈熄滅,舞檯燈亮起,音樂聲如約響起,虞禮才稍稍鬆了口氣。
她小心翼翼的穿過走廊,幕布另一邊的舞台上再次跳起了優美的舞步,同樣的步伐和優美的身姿,也再次贏得了全場觀眾的矚目,仿佛剛才的那場沒發生過一樣,又是全新的令人驚喜的表演。
虞禮憑著剛才所見,來到了被抬下來的女人房間門口。
房門虛掩著,只有一盞小燈亮在床邊,散發著微弱的亮光,照出床上躺著的身影。
她輕輕推開門,閃身而入,迅速掩好門。
床上的女人仍舊一動不動,仿佛沒了生息,虞禮有片刻真的以為對方已經是具沒了呼吸的屍體,好在女人動了動,繼而緩緩坐了起來。
女人臉上的血跡還在面無表情神情呆滯,甚至身上的衣服也被染紅了一大塊,虞禮正想上前示意,卻見對方突然直挺挺的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走的十分僵硬困難,一點不似剛才舞台上的靈動輕盈,就像蹣跚學步的孩童一般。
虞禮試探的伸出手在女人面前揮了揮,那雙渾圓的眼睛毫無波瀾,連一絲反應都沒有。
她有些失望,莫非這是個被控制的傀儡?她曾聽地府的老人說起過,萬物有靈,靈生妖,有的妖有攝人心魄的本領,被奪走魂魄之人便受之擺布,不死不休。
剛要放下手,那女人卻是突然暴走起來,一把抓住虞禮的手,使勁的晃動,嘴裡吼道:「殺了我殺了我快殺了我~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