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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初詞背對著周政業,看似平靜鎮定,實際又慌又亂。他默默數秒,數到合適的時間,屏氣轉身。

周政業坐在沙發,衣冠整齊。

「你、怎麼沒脫?」

周政業搭在沙發扶手,斜靠著看他:「幫我脫。」

簡初詞站在男人面前,手指捏紐扣,反覆撥了六次,也只剝下三顆。

「你可以睡會兒。」簡初詞鬆手,「聽音樂也行。」

手腕被握住,簡初詞沒能返回原處。

周政業:「就這樣?」

男人半敞著胸口,也算衣冠不整,但和「裸」還差著十萬八千里。

「這樣就可以了。」

怕自己堅持不住。

簡初詞坐到畫板前,握緊鉛筆,心術不正的人,起稿有點艱難。

好在一旦投入進去,其他想法都能置身事外,只從藝術角度,刻畫最完美的身體輪廓。

即便周政業意願當模特,簡初詞也儘量不畫太久,每次只起草圖,過後再修飾。

有時是半夜,有時是第二天清晨,不忙的時候,他能在畫室呆一天一夜,只為完成一副滿意的周政業。

草圖初步完成,簡初詞去洗手。

回來時,周政業原封不動坐在那裡。

簡初詞幫忙系上紐扣,他有些心虛,也不太確定,低聲說:「辛苦你了,休息一下吧。」

「渴嗎?我去給你接杯水。」人一緊張,就容易話多,簡初詞又說,「或者,想不想喝果汁?」

「我不喝水,也不喝果汁。」周政業擋住他離開的路,「小詞,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直白的暗示,乾柴擦亮火星。

胸口脹開,簡初詞強裝鎮定:「我、去洗澡。」

第23章 想幹什麼,我都答應。

簡初詞裹著浴袍, 拉開衣櫃門。

小馬寶莉戴牡丹花的睡衣還掛在那,旁邊又多了兩件新的。一隻兔八哥,還有一隻叫不出名字, 但應該是兔子。

至於花紋和款式。

簡初詞:「……」

還是他的風格。

換好睡衣, 簡初詞靠在床頭, 看毛蛋發的搞笑視頻。

聽覺從未如此敏銳,隔著浴室, 水聲由強減弱。門邊摩擦地板, 鞋底踩壓地毯, 所有與緩緩而來有關的聲音,全撞在簡初詞心口。

周政業靠近, 上身赤。裸, 下半身卷白色柔軟浴巾。他把燈光調暗,坐在簡初詞身邊, 奪走了手機。

簡初詞的手掌被握住, 和周政業交疊在一起,塞回被子裡。

周政業掃到睡衣:「沒穿新的?」

「小馬寶莉我也很喜歡。」

周政業輕輕笑著, 緩緩靠近,熱氣滾到嘴邊, 不遠不近:「小詞。」

「嗯?」簡初詞胸口膨脹,藏著顆瀕臨炸開的熱氣泡。

「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簡初詞抬頭,鼻尖觸到嘴唇:「什麼?」

周政業將被子裡的手收緊, 搓動無名指:「你很介意被人知道已婚嗎?」

「不介意。」簡初詞簡單解釋:「我沒說,只是因為沒人問。」

周政業將手指捏得更緊:「可你摘掉了婚戒。」

「沒摘。」簡初詞的手塞進衣領,勾出了條戒指墜, 「最近是有點瘦了,有次洗手掉進了池子, 我怕丟。」

就掛到了脖子上。

銀白色的戒指環,掛在黑色線繩上。是簡初詞親自設計的款式,不同於其他伴侶的鉑金戒指,他們的婚戒材質特別,是一款叫銥的金屬。

它在地殼含量極低,僅為黃金的四十分之一。它是最穩定的元素之一,幾乎能抵禦所有酸。在一千六百度以上的空氣中,依然能保持優良的力學性質。

以上是周政業告訴他的,但都不是最重要的,簡初詞所在意的,是這些金屬由周政業親自提煉,是他們婚姻關心的證明。

周政業鬆開手又按得更緊,張開嘴又閉了回去。

「誤會了?」簡初詞把戒指塞回衣領。

周政業認錯自嘲:「抱歉。」

簡初詞反過來摸他的手:「你不也摘了。」

「我看你摘了,怕戴著讓你困擾。」

簡初詞哭笑不得:「周工,你什麼時候這麼敏感了?」

「做得不好,就會胡思亂想。」

簡初詞:「沒有,你很好。」

周政業:「我工作忙,沒時間陪你。」

「沒事,你忙,我支持。」

周政業托起他的手,親吻無名指:「能再問一個問題嗎?」

簡初詞點頭,等他說。

「兩年前的12月27,發生了什麼?」

簡初詞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我給你打電話,你沒接到。」

周政業:「具體時間。」

「你榮獲科技進步獎,在台上發言時。」簡初詞低頭抓他的手,酸溜溜的,「我老公這麼厲害,可他上節目了,卻沒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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