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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718沒有對你做任何事。

他只是抱著你,輕輕掂了掂你的身體,還毫無意義地轉了個圈,像在估量你的身體質量。隨後,滑落的目光抵達你的臉龐,帶著和他體溫等量的熱度,一寸一寸熨過你的皮膚,讓你感覺好似躺在陽光眷顧的淺海中隨波輕盪,你的骨骼材質輕巧,內部無數電路機械零件精密地組合,纖薄的軟質皮膚包裹全身,艾伯特的技術保證了你毫無瑕疵的線條比例,像模具中一次成型的人偶,718打量完卻稍微哂然,時隔多日的第一句話是:「艾伯特人的身體構造挺奇怪。」

你覺得他在說你們最大的差異。你身上沒有任何多餘構造,光潔平坦一如身上每寸皮膚,艾伯特人不需要繁/殖,造出來才顯得累贅。

718坐在休眠倉上,將你放在膝上,手托在你的背部。鋒利的爪尖陷進皮膚,有些刺疼。他的指甲原本修剪得平整,在實驗室中一段時間過去被非人基因催化著幾乎快變成爪子。他抬起你的下巴,目光在一抬一低中接軌,聲音輕而低:「我沒有傷害您的能力,也無法單獨從這裡逃出,我想和您稍微談談。」

他比你想的聰明,沒有選擇徒勞奔逃或者一時暢快的無意義報復。他清楚自己的絕對弱勢,選擇通過交流儘可能爭取到最大利益。野犬將純白兔子放在懷裡,藏起爪牙,長吻靠近雪白的垂耳低聲發出乞求的喃喃,奇怪的畫面。

718取出反映腦電波信號的儀器,這回由他扣在你的額上,聲音低低振動你的接收器:「我來問,我來提議,您只需要在心中默念回答同意或拒絕。」

他的第一個問題是:「您能否放我離開?」

當然不能。他已經被你打上了標籤,他是你的東西,直到死之前都是如此,你發現他很喜歡明知故問,你暫時無法行動不代表他就擁有了永久主動權,就算是此時此刻,他依舊只能仰視著你一句句乞求。屏幕上跳動的信號線組織成否定的波浪,代表你的回答。

「好,」718輕描淡寫地點點頭,簡短一個發音中分辨不出過多情緒,仿佛剛才的提問只是交談正式開始前的一個禮貌示意的東西,類似於「今天天氣如何」或者「近來過得怎樣」。他摩挲著你的下巴,撫摸著刀刃一般壓抑,聲音像溫熱的雪簌簌落在你皮膚上:「我對您而言並沒有什麼意義,或許只是一個打發時間的玩意兒。隨意把玩,隨意拆解,切開無數次,一時興起隨時就能弄死,我以為一個遊戲不會持續太長時間……」

他垂下眼,露出冒著尖銳嘲諷的低迷笑容:「您還沒有玩膩?」

——並不是。你想否認他的話,但你的唇舌僵滯著。你不是在遊戲,你在實驗,你對他不存在取樂或者煩膩之類的感情,只有數據和秘密的窮盡與校準。

718放平嘴角,雙眼靜靜地籠著你,換了個問題:「採集完所有實驗數據之後您會殺了我嗎?」

實際上你從未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實驗完成後,718對你而言便失去了價值,按道理應當報廢處理。但如此處理一隻珍貴的活體總顯得過於潦草,某種程度上你也並不厭倦他,你習慣了他的血肉如迸發的岩漿一樣落在你皮膚上,你習慣了目睹他瀕死最後掙扎的蓬勃生命力,你習慣了他像一枚釘子一點點鑿進你黑白單調的生活,你並不打算親手扼殺這一難得的變數。

你默念不會。

718接著問:「您打算接著重複把我弄到瀕死的行為?」

你回答不會。生理方面的實驗已經差不多進行完了,之後輪到心理方面的,你對該如何實行幾乎一無所知,718腦子裡還有一層精神壁壘,讓你覺得有些棘手。

他接著吐出的話語恰好解決了這一問題:「如果您對我腦中的東西感興趣,我會配合回答您的任何問題,只要您每次提問前答應我一個小條件。放心,不會多麼過分,不會出現要求您放我離開這種無法事前達成您也不太可能會同意的條件。怎麼樣?您獲得想要的信息,我獲得一點小小的優待,這方面我們可以共贏。」

如果在這裡的是你兄姊中的06,精於語言和談判、以外交官身份遊刃有餘周旋於宇宙各個族群間的06,一定會告訴你要警惕每一個看似公平的交易條件,艾伯特族群的程序中不存在謊言,但那些血肉構成的碳基生物卻能做到花言巧語,或者乾脆說隸屬者本身就沒資格同主人談條件,在不給予對方利益同時又壓榨走自己想要的。但你不是,你的思維由平直線條構成,效率是最高的衡量標準,為了達到目的拆解718或者一定程度地優待718對你而言並不衝突。

好。你回答,像個不搞價的顧客。

「感謝您的仁慈。」718低聲說,沒有多少喜悅,話語落入你耳中沙沙作響,「請允許我先提三個條件。首先,我希望換一間四面牆全都不透明的房間,帶窗戶,有沒有床無所謂,只要能成為個人隱私空間。其次,給我些衣服。最後,我希望以後每次提問都是我和您單獨在虛擬環境中進行。」

你凝滯的眼球對著他,腦波信號拉成無波無瀾的海平線,等待他闡述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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