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曉鎮懸詩院中,不多時便暴雨如瀑,明燭的髮絲凌亂的貼在臉側,狼狽不堪,她沒有得到仙人的回應,也沒有見到任何奇蹟。
黑雲壓頂,天色變得昏沉。
明燭聲音開始變得嘶啞,淚水與雨水混雜在一起,電閃雷鳴中,她想——自己的聲音,不會被任何人聽到。
於是變得哽咽、絕望。
她的手指撐在泥濘中,緩慢而艱難地爬了起來。
在遠處的山崖處,那巍然不動的寶鼎開始顫動,雷光不斷匯聚、擊落下來。
被護在鼎中的祝無邀吐出一口鮮血,她抬袖擦去,氣息有些紊亂。
「你最後的因果銜接太生硬了,簡直是在無中生有!」
「那個鏢隊馬匹受驚引走緣熾鳥、最終有驚無險脫身也就罷了,但你——」
「無妨,不知為何,我總有些不安,難免急躁了些。
「好在最後趕上了。」
「緣熾鳥把那個姓王的抓起來,蠱盅正好掉落在葛明生面前……怪不得你被雷劈了。」
「多謝你出手相助了,若非你及時切斷因果關聯,說不定會引來怎樣的反噬。」
祝無邀揮手收回平河鼎,撤去陣法。
她看見,沈安之就站在不遠處。
「祝師妹,這天雷究竟是要來劈你的,還是——」他抬手指向了懸詩院中的明燭,繼續說道:「要去劈她的。」
祝無邀的心跳幾乎漏了一拍。
「這是怎麼回事?!」
沈安之不答,反問道:「她的崔先生遇難,懸詩院中有一把武器,你說,她會拿走嗎。」
「我和崔姑娘將她教得很好,所以……我輸了。」
祝無邀的臉色陡然凝重。
這是她第三次說出這句話。
第一次,是在考院中,沈安之問她、明燭是否會竊詩。
祝無邀說不會,因為她和崔姑娘將她教得很好,以明燭的學識不需竊詩。
第二次,是明燭拜師後,沈安之問她、明燭是否會不問自取、拿走院中的《鍊氣訣》。
祝無邀說不會,因為她和崔姑娘將她教得很好,以明燭的聰謹能察覺到不對。
暴雨中,明燭跪在懸詩院的角落處,手指深陷於泥濘中,正在瘋狂地挖著埋進去的東西,渾身被雨水浸透,沾滿了泥污。
雷光明閃之中,恍若厲鬼,雙目中是對那些修士的憤恨。目光堅毅,似乎要義無反顧地走向死路,卻又在叫囂著不甘。
不知為何,當明燭真的「偷」了東西時,沈安之反倒不用這個字眼了。
祝無邀想說些什麼,又抬手按了按太陽穴,搖晃了一下腦袋,想讓駁雜的、混亂的神識平靜下來。
「你過載了。」
靈筆診斷出了她的症狀。
明燭抬手,將被雨水浸濕的髮絲向後捋去,不讓它遮擋視線,從泥坑中取出了李諺讓她轉交給吳姐姐的東西。
她打開了包裹,取出裡面的靈劍。
明燭不是修士無法動用靈力,更不知道怎樣利用陣法、來對付那些修士。
但至少,至少她有了一把堅實的劍。
將靈劍拔出了劍鞘,雨水砸落在劍刃上,她用衣袖將靈劍上的雨滴擦去,於是靈劍也沾滿了泥水,變得和她一樣狼狽。
劍刃反射出來的光芒讓她迅速冷靜下來,明燭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麼——
拿著這把劍,殺了那些修士。
她撐起身,推開門,持劍闖入了暴雨之中。
當意識到包裹之中的物品,是一把靈劍時,祝無邀的呼吸微微變快,很快恢復如常,她對沈安之說道:
「賭約是我輸了,但是,你想要取走她的性命,絕無可能。
「沈安之,何不移步同我一戰。」
沈安之正在看向明燭,似乎有些失神,聽到祝無邀說的話,他無意識重複了句:「取走她的性命……」
然後恍然回神。
他轉身看向祝無邀,如同初見時書生般行了一禮,似乎略有歉意般說道:
「正是如此,依照賭約,你輸了、我便要取走她的性命。
「若祝師妹執意攔我,還請移步一戰,待我取走你的性命之後,再去拿走她的性命。」
————
雨水打落在林葉上,凝結為更大的雨滴,重重砸落下來。
混合著血污,狼藉一片。
「行了,別把人整死了,咱們老大還得見她。」=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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