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她大抵能猜出阮阿遙的未盡之言。
不僅是因為摯友身陷險境時,顧亦觀未曾出手相救;
也不是因為她強行將兩人帶走;
還因為阮阿遙不信,她不信曾小樓獨身引開了敵人,她在懷疑顧亦觀拋下了朋友、來減輕負擔。
所以恨不得、感激不得。
還真是顧亦觀的行事風格。
祝無邀未曾將阮阿遙隱下的猜測挑明,無論怎麼說,她們兩人曾並肩行走於江湖,哪怕有了隔閡,亦存念念不忘的舊情。
聽得人心情複雜。
顧亦觀也挺難,當年她一個有腦子的人、給四個行事衝動的朋友收拾爛攤子;現在還是一帶四,獨撐大梁。
雖說這行事方式有待商榷。
祝無邀還是很難想像,顧亦觀年少時是什麼樣子。
眼看著氣氛消沉下來,她轉移話題問道:
「你這是要去哪裡?」
第359章 老而不死是為賊
關於舊事的話題點到為止。
阮阿遙與祝無邀的關係並不親近,自然不可能推心置腹,將那些質疑、不解說得明白。
也未曾將閉關的緣由相告——
幾年前,阮阿遙曾與顧亦觀交手,那杆她曾與之並肩作戰的長戟,終是針尖對麥芒,直抵她喉前三寸。
顧亦觀手下留情。
阮阿遙落敗,境界降至築基初期,閉關至今。
只是她沒料到,祝無邀觀摩過顧亦觀的行棋路數、充當過棋子的角色。
這寥寥幾句,已經足以讓祝無邀作出猜測。
聽到祝無邀轉了話題,問她要去哪裡,阮阿遙直言相告:
「奉師門之命,去西方伏妖。」
奉東土大唐皇帝之名,去西方求取真經?
祝無邀在心底調侃了句,然後問道:
「伏妖?
「既是去西方,怎麼還來了中陵城?」
不該從太白宗出門,直接往西邊兒走嗎?
這也不怪祝無邀疑惑。
她自打來了修真界後,總共也沒在摘星樓待上一年,更是上課不積極,對於四大宗、以及周邊小宗的勢力劃分,所知甚少。
比如摘星樓的轄地,為莫桑大陸的北方。
但越往北,小的門派、家族數量越多,掌控力也就愈弱。
甚至在極北地區,與東西兩方交壤處,轄地劃分更是含糊,這便是中陵城修仙大會的意義。
衡量新一代弟子的實力。
能不動用武力、出現衝突,那自然是紙面上洽談妥當更好。
待講完以上這些常識,阮阿遙說道:
「中陵城有通往四方的傳送大陣。」
此為四宗合力修成。
可通向的站點兒極多,能夠省下不少腳程。
祝無邀眼睛一亮,她強行蹭車道:
「能不能捎我一程,我也要往南方去,付你靈石!」
阮阿遙轉頭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地問道:
「我要去的地方極遠,你身為摘星樓弟子,如今還到了金丹期,到我太白宗的轄地做什麼?
「即便不是我太白宗轄地,也是那巨闕派管轄之地。
「同樣是師門有命?」
這倒不是。
祝無邀現在,是個「聽調不聽宣」的主兒,臨行前燃了魂火、接下了摘星樓的傳訊符。
通訊範圍極廣、但只是一次性用途,只要它沒亮起字來,便是天地之大任其逍遙。
她不給摘星樓惹事。
摘星樓沒事兒、也不要隨便傳喚她。
此番南行,自然是——
「尋人而去。」
如祝無邀所料,故人確實身在南方。
顧亦觀說,找來那方木雕並非易事,當年在南離時,命數被擾亂,因此尋常的卦術,難以探尋到痕跡。
再加上巨闕派與摘星樓關係並不融洽。
故而,還是等這方木雕、兜兜轉轉來到了北方之後,才終於被搜尋到手。
摘星樓之所以在這些年間,對此事上心,不僅是為了祝無邀,還是為了拉攏季家。
季道亭、季老爺子,這些年始終未曾尋人。
若是藉由祝無邀,尋到了季月章,不僅她們兩人的情誼得以兩全,摘星樓與季家的關係、或許也會更上層樓。
顧亦觀給出的有用消息是——
「季月章心脈中寒氣外泄,周身結成寒冰,可護其無虞。」
「不僅是因為冰寒難破,更因其命數被擾亂,如同你的窺天術,在命數亂去、自身靈力與天地靈氣交互時,許會有些奇異之處、有益於旁人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