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開門見山,問道:
「可有實證?」
「你說呢。」
祝無邀並不慌忙,穩定地把控著主導權,並不急著推銷自己。
她剛回到院落中,此人便忙不迭地來問真假,甚至不擔心被其他人撞見,怕是急需,這位只會比自己更加著急。
當然,還可能是摘星樓派來試探自己的人,故而祝無邀句句有回應、句句不留把柄。
祝無邀又推了一把,問道:
「你看中誰了?」
「顧亦觀。」
聽到這個人名,祝無邀差點兒沒控制住表情,她抬了抬手說道:
「慢走不送。」
雖然她根本沒有竊運的能力。
此事亦不會當真落實。
可顧師姐此人天賦不是一般的強,且實力強橫,若她毫不猶豫地應下,那才可疑。
果不其然。
黑衣人沉默了一下,繼續問道:
「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世界和平,想要修真界再無陰謀算計,想要各位道友其樂融融坐在一起、談經論道。」
「你在耍我?」
祝無邀嗤笑一聲道:
「這位師姐或是師妹,你在耍我才對,我這兒一覽無餘,你卻遮遮掩掩,莫不是想拿了把柄、以作要挾?
「你要想清楚,合作的基礎是坦誠。」
黑衣人再次沉默。
然後,緩緩摘下了兜帽。
祝無邀眉毛微挑,似是有些意外,怪不得聲音隱約有一絲熟悉,她問道——
「封塵師姐,你已是火靈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多少有些貪心了吧。
不過,身為修士,不斷追求更強的修為實力,這倒也正常。
但這收益與風險,明顯不成正比啊。
「既然有更強的契機,當然不能錯過,我並不認為竊運是什麼十惡不赦之事。
「大道之爭,本就是奪天地造化,與他人搶奪機遇。
「若能更進一步,我為何要止步。」
真是標準的修真界思維。
祝無邀坐於榻上,支起一條腿,垂眸看著面前空無一字的宣紙,對於這種想法,她既欣賞不起來,也厭惡不起來,只是有些意興闌珊。
看到面前的封塵,不知怎地,總是能想起唐辛。
相比之下,她似乎更樂於對上那個小姑娘失望的眼神,也不想坐在這裡,心平氣和地談論這些。
她無法分辨這種深感無趣的情緒,從何而來。
在修真界裡,良善苟存於夾縫之中,如白日焰火,似乎有其獨特的光彩,卻也沒想像中那麼奪目。
繼而合也無味,孤也無味。
「來找我的人不會只有你一人,但以我目前的能力,最多能幫兩位,還是極盡勉強的情況下。
「封塵師姐,你應當知道我最近境遇。」
封塵微微頷首,說道:
「我並沒有那麼懼怕人言,若你許諾將其中一個位置給我,可立下契約,我可以在摘星樓中、公開為你辯言,更有厚禮相贈。
「若顧師姐難度太大,蕭清雨亦可。」
祝無邀輕點桌榻的動作停了停,說道:
「門派大比中,你曾與他聯手。」
這句話剛剛落下,祝無邀立即意識到,是自己多言了,簡直說了句廢話。
她立即笑了笑,接著說道:
「倒是正合我意,今日他對我展露敵意,即便你不說,我也想試著推薦一二,倒是沒想到你主動提起了。」
封塵對此事並沒有完全信任。
她問道:「既然話已至此,祝師妹,你總得展露些真本事,才能繼續將這生意做下去。」
祝無邀搖了搖頭,說道:
「我不會主動暴露把柄,親傳弟子的風聲已起,這時候頂風作案,不亞於自尋死路。」
封塵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說道:
「若是我僥倖得了這個位置,希望不會影響這筆交易的繼續,換而言之——如果我成了親傳弟子,能給你的只會更多。
「我也同樣不想在這之前,被其餘人抓住尾巴,放在親傳弟子之事後,是最保險的。」
祝無邀笑了笑,不置可否。
又經過了一番交談,封塵離開。
在這之後,又陸續來了幾位,有了未來交易的許諾,若她真與沈尋鬥了起來,不指望著這幾位能夠出手相助,不落井下石總是能夠做到的。